池风息的高原反应很严重。
现在是春天,植被还不够茂密,她吸收到的能量很少。
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手脚都觉得有些麻木。
索南一直留意她屋里的动静,不知道风息昨晚休息的如何,他没有贸然敲门。
到了早饭的时间,还是没有见风息出来,索南有些着急,让多吉喊来阿妈,去池风息的房间看看情况。
池风息迷糊中听到房门打开,眼睛像是被粘住,身上仿佛有万斤重,丝毫提不起力气。
她挣扎着,手掌暗暗积蓄力量。
拉泽进门就看到风息苍白的小脸,身上被汗水湿透,她惊呼一声,喊索南赶紧去找藏医。
“你们两个混小子,不是说了让你们照顾好风息吗?小脸都烧红了,你们都不知道?!”
索南在门口远远望见风息虚弱的样子,脚步都乱了,他丝毫不敢犹豫,慌张的往门外跑去。
“多吉,去拿热水来,往里面加些糖,给风息喂下去。”
“我去准备她爱吃的食物,你照顾好风息。”
“仔细些!再做不好,今年的牛粪都让你一个人捡。”
多吉认真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眉头紧皱,身上全是超出年龄的懂事。
小多吉小心的捧着碗,放在床边,轻轻的把风息扶起来,依靠在床头。
风息心中暗暗想着,小家伙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其实是因为原主太瘦了,身上轻飘飘的,八岁的小男孩也可以轻易把人抱起来。
多吉捧着碗,小心点送到风息嘴边,风息强撑着喝了一口。
“烫,烫死了……”
刚说完,眼前一阵眩晕,池风息感觉自己掉进了黑色的深坑中,没了意识。
多吉正准备加点凉水,突然看见风息歪头倒在床上,小家伙吓得腿软,手里的碗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男孩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呜呜呜,怎么办?”
“阿妈!风息被热水烫死了。”
“呜呜呜……”
索南抓着藏医的手的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多吉的喊风息死了,彻底慌了神。
他松开紧抓在藏医手腕上的手,三步做两步的往楼梯上飞去。
藏医次仁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皮袍子,头顶的头发有些稀疏,长长的头发在耳后编了两个小辫坠在胸前,身后背着一个颜色鲜艳的藏族条纹背包。
突然被索南松了力道,次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院子里,气的直跺脚。
见他着急的样子,次仁也不敢耽搁,急忙跟着索南上楼。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你会看病吗?跑那么快有什么用。”
次仁推开围在床边的两人,忍不住呛声道。
多吉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见次仁过来,有些无措的后退几步,给他让开位置。
次仁看清女孩的脸,不由的惊艳,这个女孩子可真漂亮。
拉泽终于开窍了,知道给自己儿子着急找媳妇了。
以前总说不急,随孩子心意。
村里的女孩子都喜欢扎西,当年多少大家长来他家提亲,商量婚事,扎西硬是不同意。
人在部队里,总不能把他绑回来吧,同龄的孩子早都结婚了,扎西迟迟不肯同意,现在大家也歇了心思,大家不愿意把女儿嫁到不被家长认同的人家。
也不知道这个汉族姑娘是不是他家的新媳妇。
女孩身上裹紧被子,次仁让多吉掀开被子,他给风息把脉,仔细检查一番。
“多吉,你刚才喊烫死了,女孩身上有烫伤吗?”
多吉摇头,撅起嘴巴又想哭。
“没有,我给风息喂得水太烫了,她喝了一口说烫死了,然后就倒了。”
次仁被气笑了,你都多大了,还能说出喝水烫死了这种话。
“她身体原本就虚弱,再加上以前没有在西藏生活过,高原反应严重。”
“我给她开些药,你们每天中午喂给她,屋里要开窗通风,让她呼吸更顺畅一些。”
次仁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药包,里面是他研磨好的药粉。
药粉不知道是用什么药材研磨的,是泥黄色的,中间还掺杂着一些像是碎骨的硬片。
次仁的医术在当地很有名,索南小心的将药粉收好。
他开的药都是从雪山上采来的,很珍贵,也很有效。
拉泽端着饭菜走进来,留次仁一起吃饭。
次仁摇摇头,说他已经吃过了,他还要去另外一家给人看病。
拉泽将次仁送到门口,次仁忍不住嘱咐道。
“这个汉族女孩身体底子很差,要是吃两天药还是没有效果的话,一定要把她送去汉族的医院,严重的高原反应会要命。”
“扎西在部队里,他们有专门治疗高反的药品,让索南去问问看,别耽误了。”
拉泽年轻时候认识不少汉人,她见过有人因为高反失去生命。
昨晚见风息气色还好,没想到一早起来这么严重。
佛祖保佑,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早点好起来吧。
“我现在就让索南镇上,给扎西发电报。”
次仁喝了一碗水就离开了。
索南扶起风息,给她把药喂下去。
药粉泡在水里,不能全部融化,风息嘴里又干又涩,口腔里总感觉还有粉末没有吞咽下去。
风息突然清醒一点,抱着碗大口喝起来。
她不知道碗里的黄色东西是什么,但是能感受浓郁的木系能量。
至少生存十几年的植物,能量才会这么充沛。
池风息把碗里的药全部喝完,躺在床上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给她盖好被子,索南骑上自己的马,马蹄扬起尘土,极速往镇上赶去。
——
高原的军区里,一封电报很快送到扎西手中。
“首长,您有一封来自家乡的加急电报。”
士兵手里拿着电报,向他致敬示意。
男人剑眉星目,皮肤有些黑,他的鼻梁高耸,骨相优越,清晰顺畅的下颌线带着压迫感,仔细看起来,跟索南长得有些像,但是气势骇人,低敛的眉目间暗藏杀气。
他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身上裹挟着超出年龄的成熟果断。
边疆的情况错综复杂,他当兵十几年,功绩不断,拿过一等功还有几个二等功,是部队里最年轻的首长。
听到是家里来的加急电报,扎西身上气势低沉了些。
前天索南刚来部队送东西,今天就收到加急电报,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扎西看完电报,眉头皱的更深了。
家里多了个汉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