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天后娘娘吗？”
“怎么被丢到这炼狱里来了？”
耳边是狱卒刺耳的嘲笑。
我抬起眼。
眼前是翻滚的熔岩，和一条横亘在岩浆之上，摇摇欲坠的铁索桥。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血腥味。
这就是炼狱。
神仙的坟场，魔物的乐园。
狱卒见我不说话，笑得更猖狂了。
“天帝陛下有令，要我们好生‘招待’您呢。”
他手里提着一条浸了盐水的长鞭，鞭子上还带着倒刺。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五百年前，我还是魔界最尊贵的小公主。
直到我遇见了沈修。
那时他还是个被同门欺辱，灵根尽毁的宗门弃子。
我动了恻隐之心。
不，或许不只是恻隐之心。
我爱上了他眼里的不屈。
我盗出魔界的圣物心头血，为他重塑灵根，温养他残破的剑魂。
整整五百年。
我陪着他，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走上六界之巅。
他登基为天帝的那一天，六界同贺。
他说要许我一场最盛大的婚礼，立我为天后。
我信了。
我满心欢喜地穿着嫁衣，等来的却是捆仙锁和一支穿心箭。
他亲自将我押赴炼狱。
他说：“她一身魔气，怎配站在朕的身边。”
周围的神仙纷纷附和。
“陛下圣明，仙魔不两立。”
“此等魔女，就该打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着沈修，那个我爱了五百年，用一切去守护的男人。
他的眼神冷漠如冰，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这才发觉，原来我渡他飞升，就是为了让他亲手杀我。
多么可笑。
“还敢瞪我？”
狱卒见我毫无惧色，恼羞成怒，一鞭子抽了过来。
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
我没有躲。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鞭子的末端。
一个浑身被黑气笼罩的囚犯，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桀桀怪笑。
“刚来的不懂规矩？”
“这可是天帝陛下指明要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狱卒脸色一白，讪讪地收回了鞭子。
“疯……疯老头，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
那被称为疯老头的囚犯，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被长发遮住，看不清样貌。
只能看到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玩笑？”
“在这炼狱里，可没有玩笑。”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我的心脏位置。
“天帝陛下要的，是她这颗心。”
“一颗完好无损，蕴含着最精纯魔气的心。”
“你要是弄坏了，拿什么赔？”
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铁索桥上，只剩下我和这个疯老头。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啧啧称奇。
“真是奇怪。”
“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故人的味道。”
我警惕地看着他。
“谁？”
他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一个……早就该死了的老朋友。”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沉默。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
“他们都叫我疯老头，我自己也快忘了本来的名字了。”
“不过我记得，我被关进来之前，他们叫我……万魔之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