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工人们后，我一个人坐在工地上抽烟。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这些楼房，哪一栋不是我们这样的工人用血汗建起来的？
可是，开发商们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松松就能把我们的奖金抹掉。
我掏出手机，又看了看银行短信：到账500元。
五百块，还不够我们一天的伙食费。
我把烟头狠狠摁灭，心里暗暗发誓：刘总，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2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了恒大置业的办公大楼。
刘总的办公室在二十六层，装修得富丽堂皇。真皮沙发、实木办公桌、墙上挂着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刘总正在泡茶，看见我来了，笑眯眯地招呼："张强，快坐快坐，尝尝我这新买的大红袍。"
我没心情品茶，开门见山："刘总，咱们谈谈奖金的事。"
刘总的笑容僵了一下："奖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五百块，够意思了。"
"刘总，你当初明明答应给我五十万奖金。我们这个项目提前一个月完工，质量检验全部合格，你们公司少说赚了两千万。"
刘总放下茶杯，脸色沉了下来："张强，做人要懂得知足。现在房地产行情这么差，多少包工头都没活干。我给你们五百块已经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了。"
"老交情？"我冷笑一声，"刘总，我跟着你干了三年，哪次不是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去年那个烂尾楼项目，别的包工头都撤了，只有我带着兄弟们坚持到最后。"
"那是你们应该做的。"刘总语气变得不耐烦，"张强，我劝你别得寸进尺。能给你们工程就不错了，还想要奖金？"
我站起身来："刘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给我奖金，现在就这样反悔？"
"你有证据吗？"刘总也站了起来，"你有录音吗？有合同吗？空口无凭的事，你想讹我？"
我被他的无耻震惊了。
当初承诺奖金的时候，刘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现在翻脸不认人，比翻书还快。
"张强，我看在咱们合作多年的份上，再给你一个机会。"刘总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票子，"这是三千块，拿着去好好请兄弟们搓一顿。以后咱们还要合作，不要为了这点小钱伤了和气。"
看着桌上的三千块钱，我想起了工人们期待的眼神。
小李的小卖部梦，老王儿子的婚房首付，还有其他十八个兄弟的各种急需用钱的事。
"刘总，这三千块连我一个人的奖金都不够，更别说二十个兄弟了。"
"那你想怎么样？"刘总挑了挑眉毛，"告我？起诉我？张强，你一个包工头，拿什么跟我斗？"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张强！"刘总在我身后喊道，"别做傻事，我们恒大置业在这个城市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得罪了我，你以后在建筑行业就别想混下去了。"
我回头看着他："刘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今天这么绝情，就不怕将来后悔？"
"我会后悔？"刘总哈哈大笑，"张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就是个包工头，我是什么身份？我会怕你？"
走出恒大置业的大楼，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燃烧。
刘总的话深深刺痛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