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裴予安是不同意的。
毕竟,他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
我记得我们订婚那日,他看向我眼底的激动。
我也知道,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可是,裴予安却在知道我不是沈家千金后,亲手将我们的婚约撕碎。
告诉我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进晋王府的。”
他只会娶沈家的嫡女。
原来,青梅竹马的情谊,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都抵不过身份和血缘。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奴婢戴罪之身,本来就不配同殿下讲话。”
“天寒地冻,殿下还是早些回车上去吧。”
我的话说完,男人突然愤怒的将那件名贵的大氅摔到地上。
“好!沈心月!你非要这样阴阳怪气是吧!”
“要不是霜儿好心叫我来接你!你以为本王会亲自来接你这种人吗!”
原来如此。
原来,他是为了沈如霜才来的。
寒风吹起的飞雪刺痛了我的脸颊,我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痛了。
眼前,这个曾经为我出海苦寻夜明珠的少年,如今眼里心里都是另一个人。
原来,爱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
我面无表情的超裴予安又行了一礼。
“奴婢多谢晋王殿下,晋王妃。”
2
裴予安看着我,一句话哽住没说出口。
我知道,他是怕沈如霜担上不好的罪名,怕我心里有气回京之后给沈如霜惹上麻烦。
才特意屈尊降贵的前来接我。
可如今,不必了,都不必了。
我不会再纠缠过往,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奴婢承蒙侯爷和夫人多年照拂,心中感恩,必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王妃之事。”
“还请王爷放心。”
我客套疏离的答着,裴予安一拂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大雪覆盖的森林里,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军营的军奴,到了冬季也只有单衣可以穿。
我在冰天雪地里,走到双脚麻木。
忽然听到了背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心月!”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军营的人才不会这样叫我。
他们只会叫我,那个沈家来的贱婢。
我继续往前走着,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向我,将我整个人包围住。
“予安不是来接你,你怎么自己一个人?”
我回头,居然看到了沈知珩的脸庞。
沈知珩是我的小叔,也是侯府里最宠我的人。
沈侯没有儿子,是沈知珩继承了爵位。
小时候我不懂规矩,因为沈知珩和自己的年龄相仿,便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沈知珩偶尔红了耳垂,也只是耐心地告诉我:
“月儿该叫我小叔才是。”
我一定是快死了,听嬷嬷说过,人在快死的时候,会见到最想见到的人。
我的眼泪在脸颊上结成冰,没来得及唤上一声“小叔”。
便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我发现自己在沈家的软轿上。
就是我初来月信时,弄脏的那顶。
恍惚间,我有些贪恋这个熟悉的温暖。
沈知珩看到我醒来,柔声朝我递来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
“你受苦了。”
“皇后已经查明,杏仁酥的事和你无关。你清白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