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是被后背的凉席硌醒的。
不是那种舒舒服服的凉,是竹篾子翘起来,尖梢扎着后腰肉的疼,一下下跟小针似的戳。他翻了个身,凉席 “窸窸窣窣” 响,左边胳膊压麻了,“嘶嘶” 抽着气甩了甩,右边腿又蹭到了床底的纸箱,“哗啦” 一声,箱里的旧报纸掉出来几张。墙上的挂钟没停,“滴答、滴答”,秒针走得跟敲鼓似的,吵得人太阳穴发紧。
他眯着眼往钟面瞅,昏黄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上,晃得钟面有点模糊。等看清那两根指针时,陈野 “噌 ——” 地一下从地铺上蹦起来,膝盖 “咚” 地撞到床板,疼得他龇牙咧嘴,可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卧槽!四点了?!”
他手忙脚乱摸枕头下的手机,指尖 “哗啦” 扫过一堆皱巴巴的纸巾,才攥住那冰凉的壳子。手指抖得 “咔嗒咔嗒”,按了三次才点亮屏幕,强光刺得他赶紧眯眼,再睁开时,右上角的时间明明白白写着 16:00,后面跟着 “周三” 两个字 —— 还是今天,没睡过界。
陈野长舒一口气,“呼 ——”,胸口的气顺下来,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他拍了拍胸口,又踹了床腿一脚,“妈的,这破钟,早晚给你扔了”,然后趿拉着人字拖,“啪嗒、啪嗒” 往厕所走,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咿呀~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走到客厅时没注意,拖鞋尖踢到了垃圾桶,“哐当” 一声,桶里的空饮料瓶 “哗啦” 滚出来,吓得他一激灵,差点蹦起来。
这屋子小得可怜,客厅加卧室也就二十来平,床是捡来的二手单人床,也就一个半人宽。昨天晚上苏软还抱着枕头抱怨,说她那桃红色的长卷发都没地方放,“野哥,你看我头发都压变形了”,当时陈野还笑她,说 “谁让你非要跟林飒挤一张床”,现在看来,挤床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他走到厕所门口,刚要推门,就听见卧室里传来 “嘀嘀咕咕” 的声音。推开门的手顿了顿,陈野悄摸摸往回挪了两步,扒着门框往里瞅 —— 苏软和林飒居然都醒了,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俩人大眼瞪小眼,跟要打架似的。
苏软的桃红色长卷发没梳,披在肩窝里,发尾带着点自然的卷度,垂到腰际时还轻轻晃了晃。她穿了件浅粉色的针织衫,领口有点松,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锁骨窝陷得浅浅的,跟装了小月牙似的。腰肢细得陈野一手就能环住,坐着的时候脊背挺得直,臀部把针织衫的下摆撑出软乎乎的弧度,看着就软。她脚没穿鞋,光着踩在凉席上,脚踝细得跟芦苇杆似的,脚趾甲涂了淡粉色的甲油,亮晶晶的。
林飒就不一样了。她那紫黑色的直发梳得一丝不苟,垂在背后没一点碎发,发梢刚好碰到牛仔裤的腰头。她穿了件黑色短款皮衣,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白色的吊带,肩线又宽又直,腰腹收得紧,牛仔裤是紧身的,把她那双腿衬得又长又直,脚踝处露着一小节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她坐在床尾,双腿交叠,脚尖对着苏软,眼神冷得跟冰似的,气场足得能把这小破屋撑满。
“你们这是干嘛呢?” 陈野挠了挠头,走进去,人字拖 “啪嗒” 踩在地板上,打破了屋里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