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蹲下身，与倒挂着的小狐狸对视良久。这与他想象中的捕妖场景完全不同，没有激动人心的搏斗，没有邪恶的妖精伏诛，只有一个无助的小生命在绳索下颤抖。
“妖精难道不应该凶恶至极、青面獠牙吗？”林风喃喃自语，“怎么以前从来没人讲过，妖精长得这么可爱？”
内心挣扎片刻，林风最终还是伸手解开了陷阱。小狐狸轻巧地落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却没有立即跑开。它偏着头看向林风，眼中满是疑惑。
“你走吧。”少年偏过头去，挥了挥手。
小狐狸皱起眉头——那表情如此人性化，让林风吃了一惊：“你不抓我？”
少年没说话，只是再次挥手。小狐狸收回已经伸出的利爪，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转身跑入林中消失不见。
林风在原地站了很久，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自己的第一次成功捕妖而兴奋，又为放走妖精而愧疚，更多的则是对自己选择的困惑。张大山和镇上人一定会嘲笑他妇人之仁，但他实在无法对那样一个无助的小生命下手。
三天后，林风又在同一地点设下陷阱。这次他特意改进了设计，增加了复杂程度，想试试能否抓到别的妖精。然而不足一炷香时间，那只小狐狸又出现了，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陷阱中心。
林风哭笑不得地上前解陷阱：“你怎么又来了？明明看见这里有陷阱。”
小狐狸歪着头：“你的陷阱里有种很好闻的味道。”
林风想起张大山给的诱妖粉，恍然大悟。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布袋：“是这个吗？”
小狐狸眼睛一亮，凑近嗅了嗅，却又突然退后几步，打了个喷嚏：“太浓了，不好。”
“那你为什么还来？”林风好奇地问。
小狐狸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为什么又放我走？猎妖师不都是要抓妖精的吗？”
林风蹲下身，与小狐狸平视：“我觉得你不像坏妖精。”
“妖精就是妖精，分什么好坏？”小狐狸模仿着人类耸肩的动作，样子十分滑稽。
“当然分，”林风认真地说，“我父亲说，万物有灵，妖精也有善有恶。”
听到“父亲”二字，小狐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父亲也是猎妖师？”
“曾经是，”林风神色黯然，“他三年前进山除妖，再也没回来。”
小狐狸沉默片刻，轻声道：“迷雾山脉深处很危险，不只是对人类。”
就这样，一人一狐开始了奇怪的对话。林风得知小狐狸名叫雪儿，住在山脉西侧的狐族领地。雪儿也好奇为什么林风与其他猎妖师不同，不像镇上其他人那样对妖精充满仇恨。
“我父亲教我的，”林风解释道，眼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他常说，人与妖的冲突多源于误解和恐惧。”
雪儿点点头：“我祖母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很久以前，人和妖是和平共处的。”
太阳西斜时，林风才惊觉时间流逝。他再次放开雪儿，看着它银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第三次、第四次...不知不觉中，林风已经记不清自己抓到过雪儿多少次。每次相遇，他们都会交谈许久。林风从雪儿那里了解到许多关于妖精世界的事情——它们的社群结构、生活方式、与自然的关系。雪儿也好奇人类世界的样子，常让林风讲述镇上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