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使神差地溜出宿舍,想去小卖部买点吃的。
隔着便利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我看到了他们。
林薇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精致的妆容被雨水和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
她死死抓着江临的胳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开合,似乎在声嘶力竭地质问着什么。
而江临,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广播站为林薇点歌、深情款款的江临,此刻脸上只有一种混合着厌倦和不耐烦的神情。
他用力甩开林薇的手,动作粗暴,没有丝毫怜惜。
林薇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绝望地看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里。
他不是良人,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贪图的从来都不是他对我的好,而是他的能力,他的学识,他外貌好。只可惜——现在我有点腻了。
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玻璃,也敲打在我脸上。
指尖冰凉,心脏的位置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掏空了,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毕竟努力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吗?
第二天,江临的身边就换成了系花陈璐。
他揽着她的肩,笑得阳光灿烂,仿佛昨夜便利店外那场狼狈的争执从未发生。
而林薇,请了整整一周的假。
那天放学后,我把自己关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从书包最底层掏出那厚厚一叠信。
纸张边缘因为反复摩挲已经起了毛边。我一张一张,慢慢地、用力地撕碎。
我对他的感情,奇遇坦念,但确确实实承载了很多我自己。
不过现在……
看着那些承载了我所有卑微心事的碎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在垃圾桶里,心里那片荒芜的空洞,被一种冰冷的平静填满。
他追系花陈璐的过程,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戏码重演。
玫瑰变成了限量版口红,情诗换成了演唱会门票。
我冷眼旁观,心底再无波澜。
甚至在他又一次成功“换人”,牵着新认识的舞蹈队学妹招摇过市时,我还能和同桌平静地讨论着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
江临大概以为,他依旧是那个能轻易搅乱一池春水的风云人物,而我,不过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所以他才会在又一次“空窗期”,自信满满地把我堵在这里,上演这出迟来的深情告白。
可惜,他想错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恋爱不仅对他来说像一场游戏,对我来说也是。
——玩腻了的游戏,再升级打怪只是浪费时间。
此刻,他眼底的愠怒越来越浓,大概是我的反应彻底超出了他的剧本。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似乎想用这种物理上的靠近找回掌控权。
“苏晚,别闹了。”他声音沉下去,带着命令的口吻,“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以前是我不对,我……”
“你怎么样?”我打断他,声音里淬着冰,“江临,你是不是觉得,地球都得围着你转?你招招手,我就该感恩戴德地扑上去?”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阴鸷:“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对你,早就没兴趣了。你那些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把戏,我看腻了。你这个人,我也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