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想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我醒了过来。
天还没亮。我浑身冰冷,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我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
我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神里布满血丝。
而在我的脖子上,多了一圈淡淡的青紫色指痕。
我伸出右手,比了一下。
大小,和我自己的手印,完全吻合。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再骂人。
我只是缓缓地,抬起手,用手机对着脖子上的痕迹,拍下了一张清晰的照片,存入电脑。
然后,我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敲下了标题。
【“岁喰”分析报告】
用科学方法论对抗乱力乱神。
游戏,开始了。
3.
接下来的三天,我把自己变成了半个村民和半个疯子。
白天,我强迫自己走出老宅。
村子不大,只有一个小卖部,老板是个眼神浑浊的老头。
我买了朱砂、蜡烛、黄纸,还有一把全新的,用来杀鸡的刀。
「后生,要这么多朱砂干啥?」老板一边收钱,一边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辟邪。」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笑得像哭。「没用的,陈家的债,光靠这些,挡不住。」
我没理他,拿着东西就走。
村里很安静,安静得诡异。
路上遇到的几个村民,看到我,都像见了鬼一样,远远地就低下头,绕着走。
我成了这个村子的瘟疫。
我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研究那本《守祠人须知》上。
我把它当成一份建筑蓝图来分析,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可能隐藏着结构性的信息。
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手册的纸张很旧,但第七条规则——【堂内无字之碑,永世不可触碰】——那一页的墨迹,比其他页面要新得多。
像是最近几十年才有人用同样的笔迹,重新描过一遍。
为什么?是强调,还是警告?
我把问题记在笔记本上,电脑里那个名为【“岁喰”分析报告】的文档,已经被我填满了各种观察、猜测和数据。
我像个偏执的疯子,试图用现代科学去解构一个彻头彻尾的鬼故事。
我晚上不敢关灯睡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坐起来。
脖子上的指痕和火辣辣的烧感,总是提醒我情况有多诡异。
很快,就到了六月十四,实验的前一天晚上。
戌时,我拿着香和火柴,再次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这一次,我不敢再有任何试探。
我像个最虔诚的信徒,低着头,走进那片冰冷的黑暗。
我走到供桌前,点燃了三炷香。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把它弄断。
青烟升起,我拿着香,对着黑暗中的牌位,深深地拜了三拜。
我把香稳稳地插进香炉。
做完这一切,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退到门边靠着门框,抱着双臂,像个尽职的保安,盯着那三炷香。
祠堂里死一般地寂静。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我开始观察周围,手电筒的光柱不敢乱晃,我只能用耳朵去听。
我听到了。
一种很轻微的,像是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从那一排排牌位的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