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看越心惊。这本日记,记录了陈家几百年来的血泪史。
每一个违反规则的人,下场都无比凄惨。
有被活活吓疯的,有在祠堂里离奇消失的,还有的,就像王瘸子一样,只剩下了一件遗物。
最后,我翻开了最新的一本日记。
是我爷爷的笔迹。
前面的记录还很正常,都是些日常的琐事和祭祀的记录。但越往后,爷爷的字迹就越发潦草和惊恐。
「它越来越饿了……供品已经满足不了它……」
「昨夜,它又叫我的名字了……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快要镇不住它了……」
我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的字迹,几乎无法辨认,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写下的。
「无字之碑……是唯一的生路……亦是死路……」
「契约……必须……重……」
字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一道长长的、被指甲划破纸张的拖痕。
我死死地盯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无字之碑。
规则第七条,那个被历代祖先严令禁止触碰的终极禁忌。
爷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把唯一的希望,指向了最大的危险。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明天,就是六月十五。
就是【血锁门户】的日子。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深吸了一口气。
恐惧还在,但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主动去做些什么。
明天的仪式,将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场。
我要亲眼看看,那些所谓的“外邪”是什么东西。
我也要搞清楚,这条用血画出的“锁”,到底有多坚固。
我站起身,走到墙角,拿起了那把为了杀鸡而买的,崭新锃亮的菜刀。
5.
六月十五。
天黑得特别早,也特别沉。乌云像一块湿透了的黑棉被,死死地压在村子上空,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腐草混合的腥味。
我提前吃了晚饭,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搬进了祠堂:一个装满鸡血和朱砂的陶碗,一支全新的毛笔,我的笔记本电脑,一个大容量充电宝,还有那把立在墙角的杀鸡刀。
今晚,我不打算走了。
我要在这里,亲眼见证规则三的全部过程。
戌时一到,我先点燃了三炷香。
这一次,香烧得很稳,青烟笔直地向上,没有丝毫晃动。
然后,我端起陶碗,走到祠堂大门后。
碗里的液体粘稠得像融化的蜡,散发着一股铁锈和某种奇异香料混合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用毛笔蘸满了这诡异的“涂料”,蹲下身,在冰冷的石门槛上,从左到右,一笔画下。
红线出现的瞬间,我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那道血线在黑暗中,竟然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微光。
「有点意思。」我自言自语道,肾上腺素开始分泌。
我按照同样的方法,将祠堂所有的窗棂,甚至是墙上那些不起眼的通风口,全都用血线封死。
当我画完最后一笔,整个祠堂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红色符咒包裹了起来,与外界彻底隔绝。
我没有开灯,而是躲在距离大门最远的一个角落,那里正好有一个柱子可以挡住我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