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反射着屏幕和台灯冰冷的光,勾勒出一段锐利、致命的弧线。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疯狂压缩。每一帧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烙进我的脑髓里。
屏幕里,我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屏幕里,我身后那持刀的黑影,凝固着欲劈未劈的姿态。
现实里,我的脖颈后知后觉地炸起一层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寒气似乎已经吹拂了上来。
没有声音。
世界死寂。
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发疯般狂擂,撞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炸开。
“嗡——!!”
桌上的手机猛地爆发出尖锐剧烈的震动,像一颗濒死挣扎的心脏,在木头桌面上疯狂地弹跳、旋转,嗡鸣声瞬间撕破了房间里凝固的死寂!
那嗡嗡声不是铃声,是濒临散架般的绝望嘶鸣。
几乎就在手机震动炸响的同一毫秒——
我的身体先于崩溃的意识做出了反应。不是思考,不是计划,是纯粹的、被恐怖激活的求生本能。肾上腺素如同冰河炸裂,轰然冲垮了所有的僵直和麻木。
我甚至没看清身后那东西有没有动。
椅子被我猛地向后蹬踹出去,木头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至极的尖叫。身体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向前一扑,整个人几乎是砸向桌面,右手胡乱地一扫——
“啪!”
台灯被扫飞出去,灯泡碎裂爆开细小的火花,光源瞬间熄灭了一半。房间彻底陷入更深的昏暗,只有电脑屏幕和那疯狂震动的手机屏幕还在散发着诡异的光。
我没时间回头!
没时间去看那黑影有没有扑上来!
翻滚,狼狈不堪地从椅子上滚落,肩膀重重撞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疼得我闷哼一声,但手脚并用的动作丝毫不敢停。爬!远离那把椅子!远离我刚才的位置!
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是一匹脱缰的疯马,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和冰冷的绝望,肺部火烧火燎。
我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扑向卧室门的方向。
身后,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不像话的喘息,还有骨头撞在地板上的闷响,以及那该死的、持续不断的手机震动嗡鸣。
没有脚步声。
没有预想中利刃破风的尖啸。
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刚才屏幕里那个举刀的黑影,只是我过度疲劳产生的集体幻觉。
但脖颈后方那针扎一样的冰冷触感,挥之不去。
我猛地伸手去够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触电般一颤——拧动,拉开!
身体挤出门缝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猛地回头看向房间深处。
昏暗,混乱。翻倒的椅子,碎掉的台灯,桌上嗡嗡震个不停、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第3章
影子不见了。
刚才它站立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被踢倒的椅子投射出的怪异扭曲的阴影。
就好像它从未存在过。
我砰地一声甩上门,沉重的实木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整面墙似乎都跟着一震。反锁的“咔哒”声清脆又决绝,把我暂时隔绝在相对安全的客厅里。
背死死抵着冰凉的门板,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木头传来的细微震动——要么是我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要么是里面那东西在撞门?不,没有撞击声。只有我自己的心脏,一下下重重砸在胸腔上,震得耳膜轰鸣,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