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砸在油腻的塑料雨披上，噼啪作响，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着皮肤。我缩了缩脖子，老旧电驴的灯光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劈开一道昏黄的光带，勉强照亮前方几米。午夜十二点刚过，城南这片老工业区彻底死了，只有雨声和车轮碾过积水洼的哗啦声作伴。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屏幕亮起幽光，是催命符——医院缴费通知单的电子版。后面跟着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还有一行小字：“陈曦家属，请尽快续费，否则……”
否则？否则我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妹妹陈曦，就得被请出来，呼吸这带着铁锈和雨水腥味的免费空气了。我猛地攥紧车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金属触感刺进掌心。钱，又是钱！这操蛋的世界，好像除了钱，什么都他妈不值钱。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不是催款单。屏幕顶端弹出一个极其简陋、像素感十足的弹窗，背景是深邃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漆黑，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血淋淋的红色大字：
【新订单：城南老纺织厂家属院，3号楼404室。收件人：张雅芝（1943-1998）。配送费：延收1天。是否接单？】
下面两个按钮：【是】、【否】。
我心脏猛地一抽，差点把电驴开进路边的臭水沟里。张雅芝？1943-1998？这他妈是给死人送外卖？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地往上爬，比这冰冷的雨水还要刺骨。这破系统，又来了！
我叫陈宵，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倒霉蛋。唯一的“资产”，是城北犄角旮旯里那间比我还老的祖传当铺——“恒通典当”。铺子破败得连耗子都嫌弃，除了积满灰尘的旧家具和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霉味儿，屁都没有。直到三个月前，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当铺那张快散架的八仙桌下翻找有没有漏网的铜钱时，手指被桌角一个不起眼的木刺狠狠扎了一下。
血珠渗进那暗沉发黑的木头纹理里。
嗡——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台老式收音机，瞬间充满了刺耳的电流噪音。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我意识深处响起：
【检测到陈氏血脉……绑定确认……诸天万界典当行系统激活……】
【宿主：陈宵。】
【当前可典当物：阳寿（剩余：62年3个月17天）、气运（灰色）、健康（轻度亚健康）、肢体（完整）、情感（亲情浓度：高）……】
【可兑换物：诸天万界奇物（随机抽取）。兑换比例视物品价值及宿主典当物价值浮动。】
【新手礼包发放：阳寿10天（体验）。】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以为是自己饿出了幻觉。直到系统面板真的在我眼前展开，像一块半透明的幽蓝色光幕，上面清晰地罗列着那些冰冷得让人心头发毛的条目。我试着用意识点了一下“阳寿10天（体验）”，后面立刻跳出一个简陋的抽奖转盘，上面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图标：一把生锈的柴刀、一颗发光的石头、一本破书、一个黑漆漆的瓶子……
转盘疯狂转动，最后指针停在了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图标上。
【叮！兑换成功！获得：聚宝盆（劣质仿品）x1。物品已发放至当铺柜台。】
我冲到积满灰尘的柜台前，果然，一个灰扑扑、碗口边缘还崩了个小豁口的破碗，凭空出现在那里。碗底，静静地躺着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人民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