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命运的齿轮
会议室的门在林深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咔嗒声。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午后惨白的光，将他拉长的影子投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他机械地迈着步子，领带勒得他喘不过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松一松。
“感谢您的时间，我们会尽快通知您结果。”
面试官最后的客套话还在耳边回响，那公式化的微笑和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否定早已预示了结局。这是本月第五次面试，也是他最抱有希望的一次。然而刚才的表现——
林深闭上眼，电梯下行时失重的瞬间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大学毕业一年零三个月，投出简历二百七十六份，面试十九次。银行账户余额勉强够付下月房租，前提是他必须继续忍受那间只有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房东的短信：“小林，下季度房租最晚周五前交，不然我也很难办。”
林深盯着屏幕，指尖发白。周五，只剩三天。
地铁拥挤得令人窒息，陌生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过来，粘腻而不适。他把自己塞进角落，闭上眼睛。同龄人有的出国深造，有的早已拿到名企offer，只有他像被困在透明容器里的飞虫，看得见未来却永远触碰不到。
为什么总是差一点？每次面试都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拖拽着，让他无法展现出最好的自己。那些准备好的回答一到嘴边就变了味，自信不知从哪个缝隙漏走了。
回到阴暗的出租屋，林深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桌上散落着几份打印的简历和过期三天的报纸。电脑屏幕闪烁着他刚收到的又一封拒信，措辞礼貌而冰冷。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那是三年前，他和父亲在老家门前的合影。父亲的手搭在他肩上，笑容里有掩不住的自豪。那时他刚考上大学，是全镇的骄傲。
“爸，我对不起你。”林深轻声说，手指抚过照片上父亲的脸庞。
一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父亲，也击垮了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母亲体弱多病，弟弟还在上高中，养家的重担全落在了他的肩上。可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夜深了，林深仍盯着天花板无法入睡。明天还有一个面试，是他最后的机会。那是一家顶尖科技公司，待遇丰厚得令人难以置信，竞争自然也激烈到残酷。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要改变命运吗？”
垃圾短信。林深正欲删除，第二条接踵而至：“你值得更好的，林深。”
他猛地坐起身，脊背一阵发凉。这条短信知道他的名字。
第三条信息只有一个链接和一个简单的词：“试一试。”
鬼使神差地，林深点开了链接。浏览器跳转到一个纯黑色的界面，中央只有一个简洁的银色图标——一个无限符号，却又像是两个相互纠缠的时钟。
屏幕上浮现一行字：“明日记忆贩卖机，为您服务。”
林深皱眉，这像是什么劣质的网页游戏广告。他正要关闭页面，却发现浏览器没有返回按钮，也无法退出。手机突然变得滚烫，他差点脱手把它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