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堡垒大门在雪地摩托靠近时无声滑开,温暖的空气如同母亲的怀抱般瞬间涌出。雪地摩托驶入过渡舱,内层门关闭,外层门合拢。强劲的暖风系统启动,迅速驱散着通道内的寒气。
刘家宁解开固定带,将几乎失去意识的郭璐抱了下来。他摘下头盔,露出那张冷硬却年轻的脸庞。堡垒内恒温恒湿的空气包裹着他,与门外那地狱般的景象形成了天堂与地狱的绝对分割。
他抱着郭璐,快步走向生活区。她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破烂的衣物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散发着寒气、血腥味和淡淡的霉味。那只冻伤的赤足和小腿裸露在外,青紫的皮肤上凝结着冰晶,破烂的丝袜黏连着冻伤的皮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刘家宁将她轻轻放在生活区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沙发温暖的触感似乎让郭璐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意识,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茫然地看着头顶柔和的光线和陌生的环境,眼神空洞而脆弱。
刘家宁没有耽搁。他迅速走到恒温恒湿的药品柜前,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取出冻伤膏、无菌纱布、绷带、生理盐水、抗生素和注射器。然后,他走进卫浴间,打开了巨大的按摩浴缸的水龙头。恒温的热水带着氤氲的蒸汽迅速注入浴缸。
做完这些,他回到沙发边,看着蜷缩在那里、依旧瑟瑟发抖的郭璐。他蹲下身,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小心地,开始解开她身上那件早已湿透结冰、如同破布般的单薄外套。
郭璐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眼中再次浮现出惊恐。
“处理伤口,防止感染。”刘家宁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比之前少了几分金属的冰冷,多了一丝解释的意味,“不想截肢,就别动。”
或许是“截肢”的威胁,或许是他话语里不容置疑的冷静,郭璐眼中的惊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虚弱和茫然。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微微颤抖着,不再抗拒。
刘家宁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和效率。他小心地剪开她黏连着冻伤皮肤的破烂丝袜边缘,用温热的生理盐水浸湿的纱布,极其轻柔地软化、剥离那些黏连的织物碎片。冰冷的、青紫发黑的皮肤暴露在温暖的空气中,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裂口。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那细腻却毫无生气的触感,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仔细地清理掉污泥和冰屑,然后均匀地涂抹上散发着药香的冻伤膏。药膏接触到冻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刺激性的疼痛,郭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刘家宁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迅速而轻柔地用无菌纱布将冻伤最严重的脚踝和小腿仔细包裹好。然后,他拿起注射器,抽取抗生素,动作利落地在她手臂上完成了注射。
做完这一切,浴缸里的热水已经放好,氤氲的热气弥漫了整个卫浴间。
“能自己洗吗?”刘家宁站起身,看着沙发上依旧虚弱无力的郭璐。
郭璐艰难地睁开眼,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浴缸,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随即被巨大的虚弱和无力感淹没。她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连抬起手臂都异常困难。她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难堪的红晕,声音细若蚊呐:“…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