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弟弟在一中读书。
我去接他放学，准备带他去店里买双新鞋子。
他那双旧鞋不知道穿了多久，鞋底都被磨平了。
他毫不领情：“我不需要。”
我想弟弟可能爱面子，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那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挑一双好的。”
他更生气了：“听不懂人话吗？我不需要你的臭钱。”
嫌我的钱脏？
我耐心解释：“放心，这钱是我在里面攒的，不是来路不正的臭钱。”
他一把推开我：“离我远点。”
是嫌我丢人吗？我无奈地自嘲，还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啊……
我远远地跟着弟弟，疑惑怎么不是回家的路。
转角路过一条巷子，看见一个混混正堵着他。
我大喊：“喂！在干嘛！我报警了！”
换作以前，我肯定冲上去将他揍得满地找牙了。
可我不想在弟弟面前展现出我的凶恶。
“哟！穷鬼，还有人英雄救美啊？交个朋友嘛，警察管不着！”
混混搂过弟弟的肩膀，挑衅地大笑起来。
“小子，你说是吧？”
然后用力地拍几下，弟弟没站稳，蹲了下去。
我瞬间暴怒，冲上去就是一脚。
倒在地上的混混满脸不可置信，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槽！”
他想爬起来和我打。
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我一打三都不是问题。
敢欺负我弟弟，不想活儿了是吧！
我打红了眼。
“别打了！别打了！我也是替人办事……”
他抱头求饶，我疯了一样抡着拳头继续打。
弟弟拦住我，大吼：“把人打死了你还想去坐牢吗！”
“让他走！”
“是秦书育！他说不给钱，就打断我的手，让我参加不了高考！”
原来，这几年秦书育时不时就来勒索他，有时候是叫个混混，有时候是他亲自来。弟弟只好放弃晚自习，去一家小吃店打零工赚钱。
“姐姐，我一直很努力，读书，活着……”
“可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4
弟弟流着眼泪，用力掐着自己，身体不停地发抖。
我抱着他，心都碎了。
“小阳不怕，姐姐在呢……”
我挽起他的袖子，想帮他揉揉手臂，眼前纵横的伤疤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小心翼翼地摸上去：“是他干的？”
出乎意料，弟弟否认了，他露出一丝微笑：“我自己划的。”
“疼吗？”
“疼，可是很爽。”
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弟弟小时候，最怕疼了，但凡破了点皮，都会哭成小可怜，“妈妈呼呼”“姐姐揉揉”……不过我们都躲着秦书育，被他看见的话少不了一顿打。
有一次他突然醉酒回来，正好看见我给弟弟揉腿。
他一脚把我踹开。
“软蛋！”然后给弟弟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弟弟疼得哇哇大哭，脸上又红又肿。
他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啊！
我们越哭，他打得越起劲。
妈跑进来拼命护着我们，拳脚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抱着弟弟躲在她身后，直到我发现妈晕过去了。
我疯了一样冲上去，砸破一个酒瓶，然后抵上自己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