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点头,没说话。
片刻后才开口:“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嫁了。让他算来算去,什么也捞不着。”
春桃犹豫着劝道:“可……靖王殿下重伤昏迷,太医都说醒来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活过来,也未必能掌权,您要是跟了他,往后可怎么过啊……”
我神色平静,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嫁谁都是一辈子,嫁靖王,至少是个王妃的名分。”
春桃还想再劝,可一看我眼神,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回府后,我把皇后的手谕交到爹娘手上。
两人只看了一眼,脸色刷地就白了。
我爹“啪”地摔了茶盏,手指直指我,手都在抖:
“你这丫头疯了不成?靖王命悬一线,你过去不是守活寡就是守死寡!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一去,还不被人戳断脊梁骨?你到底图个什么!”
我望着他们,语气恳切:
“萧景琰要娶他寡嫂,让女儿去他府上当个看人脸色的妾,爹,娘,你们忍心看我过那种日子吗?”
我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我娘抱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的凝儿啊,怎么摊上这种事,那萧家小子心肠太毒,自己风光,却要你低头做人……”
我轻轻拍着她背,柔声道:“娘,别哭了。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当靖王妃了,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
父母这关,总算是过了。
从那以后,我一头扎进嫁妆的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准备后半生的去处。
3
这天春桃突然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小姐,大事不好了!萧景琰他大嫂带着娃,在咱们门口跪下哭了,一大群人围着看热闹,这可怎么收场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爹娘今儿正好进宫赴宴,她偏这个时候来闹,显然是掐准了时间,早有预谋。
我带着春桃匆匆走出院子,刚推开大门,柳如眉就“扑通”一声磕到我跟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苏小姐,我知道您是天上的凤凰,我就是泥地里的草根,配不上你们这些贵人。”
“可您要是真退了这门亲,公婆说我克夫克家,非要把我撵出府。我没爹没娘,丈夫也走了,离了萧家,我能去哪儿?活活饿死街头吗?”
“求您高抬贵手,别退婚了,算我给您跪下了!”
她说着就“咚咚”磕头,一边还拽着儿子一起拜,那孩子吓得直哭,被她硬按着脑袋往地上磕。
四周百姓立马炸了锅:
“哎哟,苏家小姐要悔婚?萧家不同意吧?”
“你还不知道?萧小将军心疼嫂子孤儿寡母,想抬她做平妻,可这位小姐容不得人,拿退婚压他呢!”
“啧啧,萧将军真是有情有义,这种男人才是顶梁柱!苏小姐太不懂事了!”
“就是,这种心狠的女子谁娶谁倒霉,早该教训她!”
街边人群嗡嗡嚷嚷,唾沫星子快把我淹了。
我性子再软,也被这阵势气得太阳穴直跳。
我盯着柳如眉,声音冷得像冰:
“柳夫人,我和萧景琰结不结亲,轮不到你来定夺。你堵我家门口哭天抢地,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