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本是冲着我来,可她忘了,这屋里的皇后、妃嫔,哪一个不是京城深闺里长大的姑娘?她口中那个“庸常无知”的妇人,正是她们曾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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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摆了摆手:“行了,心里有数,回头我会跟皇上提一提,你们先回去吧。”
太子拉着苏伶仃转身离开,大殿里只剩我和母亲。皇后望着我,语气平静:“绾绾,赐婚的旨意过几天就会发到陆府,你在家安安心心准备出嫁就好。”
我扶着娘刚走出殿门,冷不防被一个人拦住去路——是萧澈。
他一脸怒火,劈头就问:“你刚才跟母后说了什么?我警告你,我跟伶仃已经互赠信物,你别想搅黄这桩事!”
“那块当初定亲用的玉佩,我一会儿就派人去取回来。我知道,不当太子妃对你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我会补偿些金银财物,但你也别再缠着我不放。”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殿下这话可真好笑。难不成我们陆家的姑娘就没人要了?非得巴巴地往东宫凑?你放心,我陆绾绾不屑靠嫁人往上爬,更不稀罕你这份‘施舍’。”
旁边传来一声轻蔑的笑,苏伶仃歪着头看着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装清高的闺秀了。嘴上说得漂亮,真不在乎,又何必巴巴跑进宫来搬弄是非?皇后如今看我不顺眼,怕不是你暗中煽风点火的结果?”
“可你有什么可骄傲的?陆家既无军功,也无实权,凭什么跟我们比?我可不一样,我爹是平南将军,手里有兵有权,将来也是太子最硬的靠山,你拿什么跟我争?”
“我爹最宠我,我要是心里不痛快,他一个奏本递上去,拿边关安危压一压,你说,皇上是保江山,还是会为了你一个无根无基的贵女跟我爹翻脸?”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丫头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堂堂武将最忌讳的就是居功自傲,她倒好,直接把“以功要挟”四个字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权势滔天。
这种话,根本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一字不落地报到皇上耳朵里。
我后退半步,神色淡然:“那我提前恭喜太子和苏姑娘了,祝你们白头到老,早日抱上小娃娃。”
母亲气得手指发抖,要不是我死死拽着,怕是已经冲上去甩她一耳光。
回府的马车上,母亲攥着帕子,声音都在颤:“听说那摄政王脾气古怪,二十二了还没娶妻,早年在岭南中毒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该不会身子废了吧?”
我轻轻按住她的手:“娘,别担心。咱们陆家的女儿,嫁到哪家都不会受委屈,您信女儿就是。”
“再说了,您没瞧出来吗?摄政王就算真中过毒,朝里那些老狐狸见了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连内阁大臣都听他号令,可见他绝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真要嫁过去,太子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婶子。”
母亲被我逗得破涕为笑:“就你会说。”
父亲晚间回来,听说宫里闹的这一出,冷哼一声:“这种蠢货,退了婚正好,省得玷污门楣。”
“再说,摄政王远比外头传言复杂得多。你要是真嫁给他,说不定是件好事。”
三天后,宫中传出消息:太子与陆家婚约作废,改娶平南将军之女苏伶仃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