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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那天,岳母在医院莫名去世。
而我那身为顶尖外科医生的老婆,竟亲自签署了器官捐献同意书,并主刀摘取了她的心脏。
我发疯般冲进医院找她理论,她却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冷淡开口。
“阿默的母亲已经等这颗心脏等了三年,他当年救过我的命,如今这是我唯一能回报他的。”
“阿默只有他妈妈一个亲人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我会带他来给你妈献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看着手术台上那具蒙着脸的尸体,又看向她白大褂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强忍住笑出声。
她还不知道,那颗心脏的主人是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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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现在顾清歌身旁,两人亲密的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璧人。
顾清歌抿了抿唇,避开我的视线,声音低哑:“三年前做义诊时遇上泥石流,是阿默和他母亲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挖出来的。”
“他们从不图回报......现在他妈妈病了,我不能不救。”
她顿了顿,又开口说:“你妈年纪大了,本来就活不长,不如发挥最后的价值。”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五年的老婆,此刻陌生得令人心寒。
一个医生,竟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岳母出事至今,她都没来看过一眼。
甚至直接剖出她的心脏,送给林默的母亲。
我一直以为,她狠心到能拿亲生母亲的心去换人情。
却没想到,她根本以为那是我的母亲。
荒唐得让人发笑。
“顾清歌!”我指甲掐进掌心,“我妈从未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这么做?”
“还有当年救你的人,明明......”
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打断了。
林默眼眶微微发红:“沈先生,我知道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看不上我们这种农村人。”
“你身边还有很多人,可是我只有我母亲一个人,若是你真的心里不开心,你冲着我来。”
他抬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顾清歌拉着她的手,声音温柔:“阿默,不用道歉,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她转过头,呵斥道:“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恶毒。”
“阿默跟你这种心肠恶毒的人不一样,他永远善良,哪怕他的妈妈已经手术结束,他担心其她人会生病,央求我将你妈的器官捐给旁人,你能不能向他学习学习。”
我声音尖锐:“顾清歌,你凭什么做出这种决定?”
她眼神冰冷:“我已经签了同意书,尸体也已经被拖走了。”
我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发冷。
一颗心绞痛的越发厉害。
甚至我替岳母感到不值得。
顾清歌父亲出轨,是岳母净身出户将她带走,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她扶养长大。
可是到最后,居然得到这样的结局。
我直起身子,盯着顾清歌一字一句:“顾清歌,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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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待我极好,自从嫁入顾家,她一直把我当亲儿子疼。
我怎能眼睁睁看她受这样的委屈。
但是顾清歌如今是名震港城的专家,一呼百应,想替她做事的人太多了。
我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跟她抗衡。
我试过联系媒体。
可所有平台都用同一套说辞回绝:“先生,这个新闻我们不能接。”
走投无路,我只能将真相发到网上。
可帖子存活不到一分钟,账号就被封了。
毫无疑问,是顾清歌做的。
“别白费力气了,你斗不过我。”
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见顾清歌站在那里,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宴礼,让这件事过去,不行吗?”
我死死攥紧手,指甲掐进掌心:“不可能。”
我已经查清楚了。
岳母的病根本不重,只是个小手术,绝不可能致死。
是顾清歌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甚至连一具全尸都不愿留。
如果我任由这件事沉默,就对不起岳母这些年待我的好。
顾清歌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现在全港城有多少人求着我做手术,我随便一个眼神,多的是人替我扫清麻烦。”
她冷笑:“你真以为你能撼动我?”
我望着她,语气平静:“那就试试。”
她额角青筋跳动,最终拂袖而去。
以前的顾清歌,不是这样的。
她医者仁心,哪怕在路上被讹过好几次,下次见到倒地的人,依旧会毫不犹豫冲上去。
我曾劝她别太善良。
她搂着我说:“如果人人都无动于衷,这世界还有什么人情味?”
“我不怕被讹,只怕万一有一个真需要帮助的人,因我犹豫而丧命,那会让我一辈子睡不着。”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并不全是因为林默的出现。
更多的,是她早已沉溺于权力带来的掌控感中,看不起普通人了。
再见她是三天后。
她带着林默进门,语气不容置疑:“阿默母亲需要人照顾,住我们家方便,我答应了。”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他们。
顾清歌突然发怒:“秦宴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摆脸色给谁看?”
我缓缓站起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是你的房子,让谁住,随你便。”
我知道平静维持不了多久,却没想到陷害来得这样快。
那天我刚咨询完律师回来,还没熄火,车门就被猛地拽开。
顾清歌一把将我拖下车,我重重跌在地上。
不等我起身,她冰冷的声音已经砸下来:“秦宴礼,我真没想到,你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你居然找人想要毁掉阿默的手,你这是想毁了他。”
她眼神里的厌恶像一把刀,直直捅进我心口。
“秦宴礼,你真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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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顾清歌做事绝,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绝。
她居然将所有的事情杜撰到网上,说我雄竞,看不惯自己老婆的救命恩人,对人出手。
视频里,还有那天在医院,林默跪在地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向自己。
网上瞬间炸了。
【天呐,这种男人,真的是太恶心了。】
【对自己老婆的救命恩人居然还嫉妒心这么强,我实在是忍受不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赶紧下地狱吧。】
铺天盖地的咒骂声朝着我席卷而来。
我的私信被填满,放眼望去全是让我早点去死的声音。
甚至我的所有信息,就连家庭住址都被扒出来了。
顾清歌带着林默住了出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每天晚上,都有一整夜的拍门声,各种各样的毒蛇被放进我的家里。
短短三天的时间,我瘦了十斤。
我不敢出门,每天缩在角落里。
家里的粮食还是被吃干净了,我只能呆着口罩,悄悄出门购买。
刚进超市,一个双目赤红的男人却突然朝我冲来。
“畜牲,你去死吧!”
我本能侧身,刺鼻的白烟伴随着剧烈的灼痛从左臂外侧炸开,布料瞬间腐蚀变黑。
“白眼狼,你这种畜牲就应该去死。”
那人被随后冲上来的保安按住,却还在疯狂地挣扎。
下一秒,我面前被一道身影给挡住。
“对不起大家,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太太的错,也是我的错。”
顾清歌声音温柔,却拉着我的手将我从背后拉出来,强硬将我身上的伪装给摘去。
立马有人认出我。
“这就是网上那个畜牲!”
“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见到这种人,赶紧滚,跟你待在一起我都觉得恶心。”
不知道是谁先出手,鸡蛋,菜叶子,通通砸在我身上。
顾清歌挡在我面前,也没有逃脱。
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面上还是装着那副深情的模样。
“我知道这件事情大家都很生气,我也不会为我老公解释。”
“可是我希望大家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弥补自己的错误,明天在大广场,我们会召开道歉会。”
她扯着我回到家里。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声音冰冷:“道歉会,什么道歉会?”
顾清歌也没有生气:“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是你对不起阿默,明天是我给你准备的道歉会。”
“我已经和阿默商量好了,只要你道歉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看着她的脸,觉得实在是太可笑了。
将我变成这样境地的人是她,如今居然还要给我开道歉会让我奢求原谅。
“我不会道歉!”我语气冰冷。
顾清歌只是轻笑着掏出手机。
“你妈器官捐出去了,好歹还有一点骨灰,你想想吧,是不出面道歉,还是要你妈最后一点骨灰。”
我盯着面前那用破罐子装着的骨灰,冷嗤:“顾清歌,这里面装的是你妈,不是我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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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顾清歌脸色立马就变了。
“秦宴礼,我已经给你脸了,你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我妈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咒她去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外面拖。
到了大广场,她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让我忍不住下跪。
见到热闹,周围的人通通围了过来。
她一脸大气凛然。
“想来大家都知道最近的新闻,是我没有管教好老公,让他做出这种事情。”
“今天我带她来这,就是想让大家见证他的道歉。”
林默适时出现。
他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清歌,算了吧,是我不该跟你走的太近,宴礼生气也正常。”
“林先生,你不要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这种人就是得好好教训。”
“对啊,他就应该给你下跪道歉吧,他做的那些恶毒的事情,谁不知道。”
“支持,支持,就应该磕头道歉!”
周围的讨伐声让我脸色惨白,掐住掌心的手指都在颤抖。
顾清歌也叹了一口气:“阿默,你真的太善良了,我都害怕你以后会别人欺负。”
“既然你不忍心惩罚他,那我身为他的丈夫,就让他给你道歉。”
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猩红的血液顺着我的额角往下掉,我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浑身的力气也仿佛流失干净。
顾清歌开口道:“秦宴礼,你知道自己错了没?”
我咬住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痛出声,声音嘶哑:“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
顾清歌没想到我居然还敢反驳。
她手上的动作更重了。
“知道错了没,你知道错了没?”
剧痛快要吞噬我,让我差点坚持不下去了。
我咬住舌尖,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我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我没有错,我不会承认错误。”
如果当着这么的面承认,就算我以后拿出证据,也不会有人相信我。
我绝对不会承认。
顾清歌冷嗤:“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的错,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她命令人端来一桶冷水。
“我身为你的丈夫,自然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
看着面前的老婆,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放......放开我!”
顾清歌抓住我,把我的脑袋往水里按。
在我意识模糊,绝望之际,耳畔出来声音。
“放开我儿子。”
妈妈从人群外冲进来,将我护在怀里。
顾清歌看着我妈妈,脸色瞬间惨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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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皱起眉头,声音冰冷:“你欺负我的儿子,我不能在这儿?”
顾清歌终于反应过来,她看着我,语气慌张:“上一次手术的人到底是谁?”
我没忍住嗤笑出声:“你觉得呢?我已经告诉过你真相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顾清歌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是不是,我妈活的好好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妈。”
我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手指颤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打了十多遍,一直都没人接听。
她脸色越来越白。
“不,她肯定有事耽误了,就是这样。”
我靠在妈妈身旁:“顾清歌,你觉得现在自欺欺人还有意思吗,如果你不相信,直接回医院去仔细看看病历。”
“你以为那人是我妈,做手术的时候专门把她的脸蒙起来,你以为这就不愧疚了,没想到死的人是自己的亲妈。”
顾清歌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
林默赶紧冲上前来,挡在顾清歌面前:“你肯定在胡说八道,就是想让清歌伤心,她不会相信你的。”
“清歌,没有看到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顾清歌抿着唇,掏出手机又拨打了另外一通电话。
很快,她的助理带着一叠病历单就来了。
“顾医生,上次手术的病人叫胡美云,这是她的具体信息。”
顾清歌在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坐在地上。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半点不觉得心疼。
我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她这个事情,她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今天经历这种事情的人真的是我的妈妈,我该如何。
顾清歌眼眶泛红,她死死握住拳头:“秦宴礼,你明明知道那人是我妈,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妈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你为何如此恶毒。”
我没忍住嗤笑出声。
她还真是会找借口。
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
我掏出手机,上面是一段视频。
我发疯质问,顾清歌却不慌不忙,还说让我大度一些,让我妈发挥最后的利用价值。
视频放完,我启唇:“当初你以为是我妈,说我妈活不长了,让我大度一些,如今知道是自己的妈妈,就接受不了。”
“顾医生,你就大度一些呗。”
顾清歌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顾医生以为死的人是自己的婆婆,顺水推舟救了白月光的妈妈,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母亲。”
“乌龙,实在是太乌龙了,这顾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了上次的视频,真以为是她老公的错,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
妈妈扶住我,我再一次出声:“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的母亲还有最后一点骨灰。”
此话一出,顾清歌立马抓住林默的手腕。
“骨灰,骨灰在哪儿?”
林默脸色变得慌乱,支支吾吾:“我......我......”
我只觉得可笑极了。
顾清歌居然真的敢把骨灰让林默保管。
我比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当初顾清歌去当乡村医生,我一句不放心跟着她。
没想到她居然遇上了泥石流。
我不顾自身安危,将她从里面挖出来。
挖出来之后,我累的筋疲力尽,只能哀求路过的林默母子俩将我们送去医院。
他们还勒索了我一大笔钱。
转账后,我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我没想到,林默母子居然敢冒领救命之恩。
就因为这可笑的救命之恩,害死了岳母。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清歌:“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扔下这句话,我跟着妈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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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爸爸和妈妈非要送我去医院检查。
我拗不过他们,只能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医院。
医生说我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伤心过度加上怒急攻心,让我住几天院观察观察。
病房里,爸爸叹了一口气:“宴礼,你告诉爸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爸爸妈妈的心情。
他们好不容易退休了,正在旅游,我就没有告诉他们。
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网上知道这件事情赶了回来。
知道瞒不过去,我只能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道出。
在听完所有的事情,爸爸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桌子:“没想到顾清歌表面上人模人样,居然是这种人。”
当初爸妈不允许我娶顾清歌。
虽然我们家也不算是大富大贵,但是爸妈都是有工作的。
顾清歌的母亲没有固定工作,自己在小摊上摆摊将顾清歌拉扯长大,再加上又是单亲家庭长大,害怕她心里有缺陷。
是我跪在爸妈面前,说服他们松口。
再加上顾清歌一直很尊重他们。
爸妈见我如此固执,只能点头答应。
没想到她变成如今这样。
我看着爸爸妈妈,抿着唇:“爸妈,我想离婚。”
我不会继续和顾清歌在一起。
可能从前我也是爱她的。
可是一想到这次发生的事情,我再也不能忍受。
妈妈抓住我的手,给予我力量:“宴礼,你是爸爸妈妈捧在手里的宝贝,我们不想让你受委屈。”
“你想做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我心里暖暖的。
不管什么时候,家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得到爸妈的支持后,我开始咨询律师离婚的事情。
我不需要分走顾清歌多少财产,我只想能够越快跟她离婚越好。
和律师说好要求后,我放下心来。
正准备出院的时候,顾清歌来了。
她拽住林默的手腕。
她眼眶微微发红。
“宴礼,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这件事情,我已经弄清楚了,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顾清歌松开林默的手,将他甩在地上。
“是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死的人是我妈妈,不然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我,不让我看具体信息。”
“还有,也是你提醒让我将我妈的脸给蒙起来。”
“从小,她为我付出了一切,我好不容易可以回报她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顾清歌冲着林默歇斯底里,再也不是平常那副清冷的模样。
林默跪在地上,声音沙哑:“不是的,清歌,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相信我,你真的相信我。”
“如果我不盼着你好,怎么可能将你从泥石流里挖出来。”
提到救命之恩,顾清歌沉默了,
我看着两人在我面前演戏的样子,真是恶心。
我冲着林默笑了笑:“你确定,那天在泥石流救顾清歌的人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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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很聪明,立马听出了我话里弦外之音。
她转过头望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默也赶紧开口道:“沈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可是明明是我救了清歌,你不会想要抢走我的功劳吧。”
“我知道,我不是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对手,可是我也不想自己做的事情被别人冒领。”
看着林默,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有些人脸皮子无敌,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我问问你,那天泥石流,你是从哪儿救了她,还有什么时间,还有她那天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一声声质问,让林默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看着顾清歌脸色不对,他连忙出声:“这种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我根本不记得了。”
“可是120记录可以证明,是我救了他。”
我冷笑一声:“对啊,120记录确实可以证明是你打通电话,谁说是你救了她?”
“她出事那天时2026年12月13日中午一点三十七分,身穿藏青色羽绒服,是我送给她的那件,她出事的地方是去你们村里半山腰三分之二的距离,正好那里有一块小山坡。”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顾清歌反应过来后,死死地盯着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在她的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根本不会知道这些细节。
我轻嗤:“是我有病,居然救了你这种白眼狼。”
“没关系,以后我再也不会大发善心了。”
“顾清歌,你知道为什么你出事了,我为什么没有去看你吗,是因为我在你隔壁医院。”
林默听到这些话,居然还不死心。
“沈先生,你说出这些谎话有意思吗?”
“这些信息可能很难查到,但是仔细调查也会知道,你没有证据证明,也想抢走我的救命之恩。”
她也不装柔弱了,就这样看着我。
“谁说我没有证据了?”我掏出三年前的手机。
“你不会以为你把聊天记录删了,我就找不到了吧。”
我掏出那天的转账记录。
记录上清清楚楚记录着,我在那个时间段给林默转了六万块钱。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本来我也没有这个证据,没想到昨天妈妈回家,居然找到了我三年前的手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
顾清歌浑身都在颤抖,她冲着林默怒吼:“你不是说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这到底是什么?”
“不是的,清歌,他是故意的,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相信我啊。”他抓住顾清歌的手。
顾清歌抬腿,一脚踹在她膝盖上。
“宴礼,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伸过手想要抓住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
“不出意外的话,顾医生今晚就能收到我的律师为我提出的离婚申请。”
听到离婚两个字,顾清歌再也忍不住:“你要跟我离婚,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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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我妈给怼了回去。
“为什么不跟你离婚?”
“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们提醒你吗?”
“顾清歌,我的儿子从小就是我和她爸的手中宝,当初我们就不同意你们结婚,是他自己跪在我们面前,我们才心软,从来没想过你会做这种事情。”
“就算今天她不离婚,我们当父母的也会逼她离婚。”
妈妈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开。
身后,顾清歌想要追上来,被林默紧紧抓住双腿。
“清歌,你相信我,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林默,你在知道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妈妈的时候,你不后悔吗?”
“我......我......清歌,我只有妈妈一个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我跟着妈妈回家,将所有的事情抛之脑后。
这段日子,爸妈一直在家里照顾我。
两人轮流给我做饭吃,一定要把我给喂胖。
顾清歌的那些破事,在这种人生中,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没想到,妈妈让我出门买一瓶酱油,居然会遇上顾清歌,她就站在门口。
她浑身凌乱,双眼布满红血丝。
一看到我,眼里露出惊喜:“宴礼,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你来干什么?”
顾清歌眼里满满的祈求。
“宴礼,那些事情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真的做错了。”
我面无表情:“你知道自己错了,岳母就会醒来吗?”
“她那么好的人,就因为你这个儿子葬送了晚年,我都替她不值得。”
顾清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苍白如纸。
我继续:“离婚协议书已经发给你了,你还是早点签了吧。”
不想继续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我转身就要离开。
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哽咽:“宴礼,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我这一次只是找错了救命恩人,”
我冷冷地抽回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
“顾清歌,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喜欢的是从前那个善良的顾清歌,而不是现在的你。”
她僵在原地,嘴唇颤抖。
我继续一字一句地说。
“还有,你忘了你是怎么一次次为了林默丢下我的?”
“忘了岳母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她语无伦次:“宴礼,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省省吧,”我打断她,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你的忏悔太迟了,我不会原谅你,离婚协议书已经发给你了,签好字联系我的律师。”
“别再来找我,更别演这种深情戏码了,你根本不配。”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没回头。
提出离婚的那天晚上,谁也不知道,其实我失眠了一整晚。
如今看到她,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时间好像真的是一个良药。
9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顾清歌一直拖着不愿意离婚。
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只能走诉讼这条路。
法院门口。
顾清歌头发冒出白发,衣服皱皱的,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她望着我,眼神浑浊,却又带着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执念。
“宴礼......”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已经问过了,只要我没有重大错误,我们都离不了婚。”
我冷笑:“那我们走着瞧吧。”
诉讼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我交出了这些天搜集的证据。
顾清歌突然出声。
“这只能证明我和他婚姻有些不愉快,但是没必要走到离婚这步,我不同意离婚。”
法官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为难。
毕竟现在提交的证据,确实没办法让我们离婚。
我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别怪我了。”
我掏出另外一段视频,是顾清歌和林默出轨的视频。
我没想到我找的律师居然这么厉害,找到了这段视频。
顾清歌脸色慌乱:“宴礼。”
“顾清歌,你还真是好样的,我没想到你做出这种事情。”
那段视频播出后,法官当庭宣判,准予离婚。
法槌落下的声音清脆利落,为这一切画上了句点。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刚走下台阶,顾清歌却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心滚烫,带着轻微的颤抖。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宴礼,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追求你?”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们之间,早在你选择林默就已经结束了。”
“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只让我觉得可笑和可悲,请你,保留最后一点体面,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她的脸瞬间惨白,眼睛里那点光彻底熄灭了。
整个人像一座被抽去脊梁的泥塑,僵在原地。
我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路边等候的车。
回到家,妈妈正端着热汤从厨房出来。
她看我脸色如常,松了口气,随即又撇撇嘴,带着一种早知如此的痛快。
“宴礼,你放心,你这么优秀,肯定还能遇到更好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我不需要遇到更好的,因为我对女人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今天刚从外面回来。
妈妈盛着汤,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顾清歌被她医院开除了,这件事情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抵制她,医院没办法,只能把她给开除了。”
我愣了一下,但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妈妈冷哼一声,继续道:“还有更精彩的呢。那个林默,一看她丢了工作,立刻卷了家里剩下那点值钱的东西,带着她那个病秧子妈跑了,据说走之前还把她骂得一文不值。”
她放下碗看向我,眼神解气,语气唏嘘:“结果,顾清歌大概是真疯了,听说她开着车去追,在路上故意撞了上去。”
“林默和她妈,当场就没了,她自己也没跑,就在那儿等着警察来。”
“判了故意杀人,十年有期徒刑。”
妈妈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报应,这都是她自找的!只是可怜了她妈,还好你早就抽身离开了,不然......”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心疼地握住我的手。
我安静地听着,心中竟意外地平静,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个曾让我痛彻心扉的名字,彻底沦为了一段与我不相干的的社会新闻。
我反手握住妈妈温暖的手,轻声说:“妈,都过去了,我们吃饭吧。”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地板上,明晃晃的。
照亮的是我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