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麻烦前面便利店停一下,我买包烟。”林凡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前稳稳停住。
林凡付了车费,下车,却没有走进便利店,而是借着便利店明亮的橱窗玻璃,如同整理衣领般,自然地向后瞥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轿车依旧停在原处,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野兽,安静得过分。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数和具体情况,但那种无声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林凡的神经末梢。
是冲他来的吗?
他刚刚重生活过来不过几个小时,除了去古玩店和拍卖行,没有接触任何人。古玩店老板?不像。拍卖行?流程合法合规,更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
苏婉,或者……“坤少”。
苏婉刚走,这些车就出现。是坤少派来善后、确认他是否死透的人?还是苏婉临走前还留下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患?
又或者,这两者本就是一体。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坤少的触手能这么快伸到国内,伸到他的楼下,那这个诈骗团伙的能量,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他现在身怀巨款,目标是末日生存,绝不是和这些地下的毒蛇硬碰硬的时候。暴露自己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突然有了钱,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必须谨慎。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回家查看的冲动,转身真的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包最便宜的烟和一个打火机——他从不抽烟,但这是一个很好的伪装和拖延时间的借口。
他在店里磨蹭了几分钟,透过玻璃门观察着那辆黑车。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走出便利店,林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小区旁边的一条小巷,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网吧。
他开了一台角落的机器,登陆了本市的几个主流论坛和本地生活APP。
很快,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几个主打“快速响应”、“专业团队”的装修公司及私人施工队的联系方式。其中一家名为“雷霆装修”的团队广告语格外醒目:“24小时接单,工人三班倒,速度与质量并存!”
就是它了。
林凡记下号码,没有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而是向网管买了张最便宜的不记名临时电话卡,插入了手机(他习惯性会带一个备用旧手机)。
用临时号码拨通了“雷霆装修”的电话。
“喂,雷霆装修。”一个略显粗犷的男声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有个急活,钱不是问题,但要绝对快,而且要安静。”林凡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加固防盗门,安装最高级别的防爆窗,内外加装隐蔽摄像头,墙体做隔音和保温层。材料要用最好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不同寻常的要求。“老板,你这活儿……有点特别啊。位置在哪?面积多大?预算多少?”
“XX小区X栋XXX室。一梯一户,面积一百二。先打十万定金给你,材料实报实销,人工费另算,要求三天内全部完工。能做到,现在就可以转账。做不到,我找别家。”林凡报出家庭地址,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三天?!”对面惊呼一声,但听到“十万定金”和“钱不是问题”后,呼吸明显粗重起来,“……老板,你这时间太紧了,而且这要求……”
“十五万定金。”林凡直接加码,“我只问,能不能做?我要的是结果。”
“……能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面一咬牙,“老板爽快!我们马上调最好的工人和设备过去!保证又快又好又安静!不过老板,你这到底是……”
“不该问的别问。”林凡冷冷打断他,“工人过来直接开工,我会远程监控。完成后尾款一次性结清。把公司账户发到这个手机上。”
挂断电话,林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手机银行,向对方发来的公司账户转账了十五万。这笔钱必须花,而且得快!安全屋是他末日生存的根本!
处理完装修队的事,林凡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楼下那辆黑车。
他不能一直待在网吧。家必须回,但得想个办法。
他思索片刻,有了主意。他走出网吧,绕到小区另一个入口,那里有一个大型超市。
十几分钟后,林凡提着一个巨大的、塞得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走了出来,袋子里装满了方便面、火腿肠、矿泉水等速食产品。他故意走得有些踉跄,显得十分吃力。
然后,他“恰好”从那条黑车停靠的路边走过。
在接近黑车驾驶座时,他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呦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沉重的购物袋脱手飞出!
“哗啦——”袋子里的方便面和矿泉水瓶散落一地,有几个瓶子甚至滚到了黑车的轮胎旁边。
林凡狼狈地摔倒在地,捂着手肘,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
黑车的驾驶座车窗几乎瞬间降下了一半,一个戴着墨镜、表情冷硬的男人探出头,警惕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林凡和散落一地的杂物。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快速扫过林凡的脸、他的穿着、以及地上那些廉价的速食产品。
林凡一边哎呦呦地喊着疼,一边手忙脚乱地爬起身,脸上堆满了歉意和窘迫:“对不住对不住!大哥,没碰到您车吧?哎呀,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他絮絮叨叨,像个因为买了太多打折商品而兴奋过头导致失误的普通穷酸青年,弯腰开始捡拾地上的东西,动作笨拙又慌张。
墨镜男皱着眉,盯着林凡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那些毫无威胁的方便面,脸上的警惕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耐烦和鄙夷。
“没事,离远点。”墨镜男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升上了车窗。
车窗完全关闭前,林凡隐约看到后排似乎还坐着一个人影,但看不真切。
“诶诶,好的好的,谢谢大哥!”林凡点头哈腰,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加快速度捡起东西,抱着巨大的购物袋,一瘸一拐地、急匆匆地走进了小区单元门。
直到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林凡脸上那副窘迫慌张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冷静。
【洞察眼镜】刚才短暂开启。
【目标:墨镜男(驾驶员)】 【当前主要情绪:不耐烦(60%),警惕(残留20%),鄙夷(20%)】 【情绪备注:认为目标为无关紧要的普通居民,警惕性大幅下降。】
成功了。
他成功地给对方留下了一个“倒霉、穷酸、毫无威胁”的底层市民形象。
这些人,大概率是坤少派来确认他是否死亡的。看到他活蹦乱跳地出现,还买了这么多廉价食品,估计很快就会得出结论:苏婉那个蠢女人下毒失败了,目标根本没死,还是个穷鬼。
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很可能很快就会撤离。
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
回到家中,房间里还残留着苏婉离开时的凌乱和一些香水的味道。
林凡反锁上门,将购物袋扔在一边,第一时间走到客厅窗帘后,小心地向下望去。
果然,那辆黑色的轿车在原地又停留了大约十分钟后,终于缓缓启动,无声地驶离了小区,汇入夜间的车流,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
林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渗出些许冷汗。与这些亡命徒周旋,无异于刀尖跳舞。
但总算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他不敢开灯,借着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光,打量着这个即将被彻底改造的家。
七十个小时。
他拿出手机,看着银行APP里剩余的六十五万余额,又看了看脑海中那无情跳动的倒计时。
【末日倒计时:69:48:11】
时间,一分一秒都在燃烧。
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接下来,他需要列出一份极其详尽的末日生存物资清单,并且必须在三天内,在不引起过多注意的情况下,将它们全部采购到位!
而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检测到来自“苏婉”的强烈后悔情绪波动(评级:困惑与不安),获得后悔点数+50!】
林凡猛地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寒的弧度。
看来,他亲爱的“妻子”,已经顺利抵达她的“天堂”了。
只是这“天堂”的第一印象,似乎就让她有些……困惑不安?
好戏,才刚刚开场。
而他的末日筹备,也终于可以全面展开了。
林凡眼神锐利,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开始罗列那足以支撑他度过漫长冰河时代的物资清单。
第一项:高热量压缩食品、纯净水、维生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