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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沉重的保险柜门被慌乱中猛地推回原位,发出一声在死寂书房里如同惊雷的闷响!
声音撞在冰冷的墙壁和书架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书房门外,那由远及近、沉稳而极具压迫感的脚步声,骤然停住!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成冰!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僵立在冰冷的保险柜前,左手死死攥着那个深色丝绒盒子,盒子尖锐的棱角深深硌进汗湿冰凉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灭顶的恐慌!
被发现了!
一定被发现了!
那声闷响……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在沈聿怀已经走到门外的时刻……他不可能听不见!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被撕裂的落叶。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沈聿怀那双冰冷、暴戾、如同看危险物品般的眼神在疯狂闪烁!他会怎么做?冲进来?像对待那个蒙面人一样?还是……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
我屏住呼吸,连心脏的跳动都似乎停滞了,耳朵捕捉着门外一丝一毫的动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预想中的暴怒破门并未发生。
门外,依旧是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死寂。
只有我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巨大而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怎么回事?!
巨大的疑惑混合着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他为什么不进来?他在等什么?在确认?还是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保险柜前就是最显眼的位置!他只要推开门,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求生的本能如同高压电流般贯穿全身!我猛地从极度的僵直中惊醒,如同受惊的兔子,赤着脚,不顾一切地向远离门口、光线最昏暗的角落扑去!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昏暗中疯狂搜寻着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巨大的书桌?不行!下面太空旷!
厚重的窗帘?太容易被发现!
书架!那面顶天立地的巨大实木书架!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书架!书架与墙壁之间似乎有一道狭窄的缝隙?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不管了!赌一把!
就在我冲到书架侧面,试图挤进那道阴影缝隙的瞬间——
我的脚似乎踢到了书架底部某个不起眼的、微微凸起的装饰木雕!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机括声,如同冰水滴落深潭,在死寂中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在我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书架侧面一整块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实木面板,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密室?!
沈聿怀的书房里,竟然藏着密室?!
巨大的震惊瞬间压倒了恐惧!但门外的死寂如同悬顶的利剑,容不得丝毫犹豫!我几乎是凭着本能,一头扎进了那个散发着陈旧尘埃气息的黑暗洞口!
就在我身影完全没入黑暗的刹那——
“咔哒。”
身后那块滑开的实木面板,无声无息地、极其迅速地重新合拢!
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眼前瞬间陷入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浓重得如同粘稠的墨汁!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旧纸张、防潮剂和淡淡霉味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呛得我几乎要咳嗽出声!我死死捂住嘴,强行将那声闷咳压了回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刚才的剧烈动作而剧烈颤抖着,右臂的骨裂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提醒着我此刻的狼狈和危险。
我进来了!
在一个完全未知、可能更加致命的黑暗空间里!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四肢百骸。我背靠着冰冷粗糙、似乎也是实木的墙壁,大口地、无声地喘息着。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个装着父亲印章的丝绒盒子,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像是攥着一个滚烫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门外……沈聿怀进来了吗?
我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似乎就是书架背板的墙壁上,凝神细听。
隔着一层厚重的实木和书籍,外面的声音极其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咔哒。”
是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脏上!
他果然进来了!
脚步声在书房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环顾四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了吗?看到保险柜门没关严?看到被拖动的台灯?
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
脚步声再次响起。
沉稳,有力。
方向……赫然是朝着书架这边!朝着我藏身的这面墙走来!
他要过来了!
他发现密室了?!还是……他本来就要来这里?!
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要瘫软在地!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加浓重的血腥味。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动弹不得。
脚步声停在了墙外。
很近!
仿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就站在书架前,那双深邃冰冷、如同鹰隼般的眼睛,正锐利地扫视着……扫视着可能存在的破绽!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是凌迟。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我却连眨眼都不敢。
墙外,没有任何声音。
他……在做什么?在审视?在思考?还是在……聆听?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巨大压力逼疯的瞬间——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声,从墙外传来!声音的来源很近,似乎就在……书架附近?
是沈聿怀的手机!
他在震动模式下,有人给他打电话!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书房内令人窒息的寂静,也稍稍转移了墙外那可怕的注意力!
我听到一声极低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被打扰的不悦气息。紧接着,是手机被拿起、按下接听键的细微声响。
“说。”沈聿怀那低沉冷冽、如同淬了寒冰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墙壁,模糊地传了进来。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内容,但那声音里蕴含的威压和冰冷,依旧让我不寒而栗。
他似乎被电话吸引了注意力,脚步声离开了书架前的位置,朝着书桌的方向走去。声音变得稍微远了一些,也更加模糊。
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懈。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袭来,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跌坐在同样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冷汗早已浸透了全身,冰冷黏腻。我大口大口地、无声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右手臂的剧痛和脖子上淤青的灼痛感再次清晰地传来,混合着密室中冰冷污浊的空气,刺激着感官。
暂时……安全了?
不!这只是暂时的喘息!他还在外面!随时可能结束通话,随时可能……发现这个密室!
这个认知让我刚刚松懈一丝的神经再次紧绷!我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了解这个密室!了解我唯一的藏身之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恐惧,在绝对的黑暗中,极其缓慢地、摸索着站起身。左手依旧死死攥着丝绒盒子,右手臂小心地护在身前。
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无法视物,只能依靠触觉。
我背靠着进来的那面墙(书架背板),指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两侧摸索。
冰冷粗糙的木质墙壁。摸上去很厚实,感觉像是实木拼接而成,非常坚固。
我极其缓慢地向左侧移动。一步,两步……脚下是同样冰冷坚硬的地面,似乎是水泥地。
指尖突然触碰到了另一个冰冷的平面!是垂直的墙壁!这个密室似乎不大,是个狭长的空间?我继续向左摸索,大约走了三四步,指尖再次触碰到了冰冷的墙壁——是角落!
我换了个方向,贴着这面新摸到的墙壁,向前摸索。走了大约五六步,指尖再次触碰到冰冷的垂直面——又是一个墙角!
这个密室……大概是个长方形?长边大约五六步,短边三四步?空间非常狭小逼仄!高度似乎也不高,压抑感十足。
空气污浊而冰冷,带着浓重的尘埃味,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的手指继续在冰冷的墙壁上摸索着,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东西——开关?通风口?或者其他出口?
指尖划过粗糙的木质纹理,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的凸起!
像是一个……门把手?!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还有另一扇门?!
指尖顺着那个冰冷的金属凸起向下摸索,果然勾勒出一个门框的形状!一扇嵌在墙壁里的、极其隐蔽的门!
门把手是那种老式的、圆形的黄铜把手,冰凉刺骨。
门的后面是什么?另一个房间?通往外界的通道?还是……更深的陷阱?
巨大的好奇和微弱的希望瞬间涌起!但门外沈聿怀那模糊的、带着冰冷威压的通话声,如同警钟,瞬间浇熄了任何试图开门的冲动!太冒险了!外面的情况不明,贸然打开这扇门,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收回了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密室本身。
我的手指离开了那扇可能的门,继续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摸索。指尖划过木质纹理,忽然,触碰到了不一样的触感!
不是木头!
是……玻璃?
冰冷的、光滑的玻璃平面!
我愣了一下,指尖在那片光滑的平面上仔细摸索。面积不大,大概只有巴掌大小,镶嵌在木质墙壁里,像是一个……小窗口?
这是什么?
观察孔?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我猛地踮起脚尖(幸好密室高度不高),努力将眼睛凑近那块冰冷的玻璃!
奇迹发生了!
这块镶嵌在厚重木质墙壁里的小玻璃,虽然蒙着厚厚的灰尘,但透过它,竟然能极其模糊地看到……外面书房的一角!
视角非常狭窄,而且因为灰尘和角度,画面极其昏暗扭曲,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劣质的黑白默片。
但足够了!
这简直是一个天赐的观察口!
借着这微弱的、扭曲的视野,我拼命地调整角度,试图看清外面书房的情况!
首先映入模糊视野的,是巨大的红木书桌的一角。桌面上堆着文件。
然后……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我所在的密室方向,正站在书桌前!
是沈聿怀!
他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桌面上。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但那紧绷的肩线线条,那微微低垂的头颅,无不散发出一种沉重而冰冷的气息。
他还在通话。
我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竟然……竟然在偷看沈聿怀!在这个他绝对想不到的角落!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和一丝病态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让我浑身战栗!
就在这时,沈聿怀似乎结束了通话。我看到他放下手机,随手丢在了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整个书房陷入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要做什么?他刚才进来时,到底有没有发现保险柜的异常?那声闷响……他起疑了吗?
巨大的疑问如同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心。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贴着那块冰冷的玻璃,不敢错过外面一丝一毫的动静。
几秒钟后。
沈聿怀缓缓直起了身体。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
转过身来!
模糊扭曲的视野中,那张英俊却冰冷如雕塑的脸庞,正对着书架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和灰尘的遮蔽,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冰冷,直直地……朝着我藏身的这个角落扫视而来!
虽然隔着厚厚的木质墙壁和模糊的玻璃,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看到我,但在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我猛地向后缩去,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声地尖叫!
他看到我了?!
他感觉到我了?!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沈聿怀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一寸寸扫过书架,扫过我藏身的这片区域。那眼神里的审视和冰冷,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巨大压力彻底压垮的瞬间——
沈聿怀的目光,缓缓移开了。
他不再看书架这边。
而是迈开步子,走向了……那个被我匆忙关上的保险柜!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攥着丝绒盒子的左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我却连眨眼都不敢!
他要去检查保险柜了!
他一定会发现印章不见了!
完了!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