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顾长歌并没有将合作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结过资料一看,上面直接指出工程的施工问题点。

建筑偏差,材料问题……

他忽然笑了,笑陆远航的无知。

以顾长歌的经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如果上面说的这些真有问题的话,那这个项目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内,早已经成了一个布满漏洞的筛子。

不止项目负责人要负责,对苏氏集团而言,也是不小的打击,那边的房管局也不会只来了这么几个人。

所以,今天的停工整改,更有可能是苏氏集团的某个对家刻意设局“骚扰”苏氏集团的工程进度。

“你笑什么?”陆远航感受到了顾长歌眼里的轻蔑,脸色难看。

顾长歌直接将资料塞回给合作人,淡淡的说:“你不应该向我要保证,项目虽然是我跟你签的,但后续施工都是他负责,我已经跟这个项目没有任何关系了,有问题你找他。”

合作人一脸为难:“这……”

这是他敢得罪的人?

陆远航怕得要死,气急败坏:“顾长歌,上面也有你的签名,要是出了问题你以为你跑得掉?”

顾长歌平静的看他:“陆助理接手这个项目已经有半年了,每道工序都需要你签字,出不出问题,你自己不清楚?”

陆远航脸色难堪。

旁边的负责人哪里还看不出陆远航就是个草包?

事关自己的前途,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陆远航了!

他无视陆远航,低声下气的急切询问顾长歌:“顾组长,您快给句话吧,这到底会不会出问题啊。”

顾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信我,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说着,就坦然走向那个质检的房管局。

房管局早就注意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如今看到顾长歌过来,冷哼一声:“总算是来了个能说话的了,你就是项目负责人吧,能上去检查了吗?”

顾长歌微一点头:“这个项目是我签下的。检查当然可以,如果有什问题,欢迎指出,我们公司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房管局微一挑眉,高看顾长歌一眼。

接下来,就是房管局跟着顾长歌走,上去检查各处建筑,看是否达标。

期间,这位工作人员俨然是将顾长歌当做负责人了,只与他交谈,衬托得二人身后跟着的陆远航等人,像是一问三不知的下属。

果然,在合作人捏了一把冷汗之后,房管局并没有检查出过于出格的问题。

他这才松了口气,等到送走房管局,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握住顾长歌手,眼里满是感激——他的饭碗总算是保住了!

三方得到满意的结果,唯独陆远航脸色阴沉了一天。

两人朝二楼楼梯走去时,他忽然讥笑一声:“顾长歌,你今天很风光是不是?”

楼梯未安装护栏,坑坑洼洼的地面走起来稍显费力。

顾长歌病情本来就还没好全,走了一天已经累到不行,刻意落在队伍后面,没想到陆远航居然也跟着落在他身后。

此刻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声音,顾长歌并不想理会。

他注意着脚下的阶梯,只说:“你应该庆幸的是工程没有出问题。”

一句话,足以让陆远航感受到自己的能力遭受鄙视!

陆远航的眼神一下阴郁无比,像是一抹看不见光的幽深潭水,危险无比。

于是,就在顾长歌走到没有护栏的楼梯中间时,身后,忽然掀起一阵风。

顾长歌脑袋空白一瞬。

直到身体忽然被撞,失去平衡……

陆远航居然故意冲过来,一手将他推出楼梯边缘,好险没摔下去!

“你疯了?”他脸色惨白,正是脚下虚浮无力的时候,陆远航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故意行凶?

陆远航却勾起一个病态的笑容。

他的眼神像是虎视眈眈毒蛇一般:“下去吧你!”

说罢,他竟毫不犹豫的推了一把顾长歌的胸膛!

顾长歌根本没料到,身无借力,无处抵抗!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远航的面容从自己的视野中越拉越远!

整个人更是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栽向下方落差足有近三米的、堆满废弃模板和生锈钢筋的地面!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清晰“咔嚓”声!

剧痛!

像是全身骨头被瞬间拆散碾碎!

右腿膝盖和小腿传来的撕裂痛感瞬间席卷了所有神经!

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让顾长歌狠狠摔在泥泞和钢筋铁件之中,脑袋撞上一根冰冷的钢筋,一阵阵黑暗席卷上来。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起工地负责人的注意。

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目瞪口呆的望过来。

顷刻,混乱的惊呼声淹没顾长歌迷蒙的意识。

“顾组长!”

“我的天,怎么摔下来了?!”

“快打急救电话送医院!”

陆远航早已经白了一张脸,整个人惊魂未定的站在楼梯上,脸色比他们还要惊恐。

他惊恐道:“我走在顾副组长的前面,就听到后面一道声音……然后就摔了!”

负责人打完急救电话,六神无主的甩了自己一巴掌:“玛德,楼梯没装栏杆,我就应该陪着顾副组长才对,副组长的脸色一看就像是休息不好……这下怎么办?”

陆远航本以为还要费心思编理由,见负责人这么老实的把责任揽去,顿时不着痕迹的将得意掩去。

看向地下躺在血珀之中的顾长歌,他眼神半点不惧。

这点高度不会要了顾长歌的命。

即便他醒来说是陆远航推的,可这里无人作证,也没有监控室视频,苏清又怎么会信?

……

并不陌生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顾长歌的嗅觉神经。

顾长歌意识回笼,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睁开眼,已经又是医院那洁白的墙壁,冰冷的输液架。

“陆远航!”他猛的惊醒,咬牙切齿的骂出推他下楼的罪魁祸首。

那个家伙居然推他!

而这一举动,视线无意瞥到下半身的情况。

他的左腿,从大腿中部到脚踝,被厚重的白色石膏和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怪异的白色石柱,高高地吊在半空!

一股彻骨的寒意忽然爬满后背。

他的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