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酒吧的落地窗,将靠窗的卡座染成一片暧昧的昏黄。
冰块在威士忌杯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顾晏辰却没什么心思喝,指尖反复摩挲着杯壁,眼神有些放空。
对面的温景然晃着杯子,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林嘉树,眉峰挑了挑:“我说顾晏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喝酒居然叫上林嘉树?季珩不在,你就把我们的‘兄弟局’扩编了?”
季珩,他们这个圈子里公认的主心骨。论家世,季氏财阀稳坐全球首富之位;
论能力,二十二岁就把家族产业版图扩到了南极;
论气场,那张冷脸自带“生人勿近”的结界,偏偏身边总围着最漂亮的名媛。
此刻他正在澳大利亚盯分公司的新项目,暂时缺席了这场聚会。
顾晏辰没接温景然的话,叹了口气,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我最近……有点事想不通。”
“啥事能难住我们顾总?”林嘉树是林嘉薇的亲哥,性子随了妹妹,直来直去,
“是新能源那块的政策卡壳了?还是欧洲的合作方又提条件了?”
顾晏辰摇摇头,喉结滚了滚,像是鼓足了勇气:“是……感情上的事。”
温景然“噗”地笑出声,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感情?顾晏辰,你说感情?你不是把‘女人影响搞事业速度’刻在脑门上吗?”
林嘉树也愣住了,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你?感情?千年铁树要开花了?”
顾晏辰没理会他们的调侃,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我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每次都是我找借口见面,她倒是礼貌,可从不主动。前几天一起吃午饭,我约她去看画展,那画展有她喜欢的摄影师,结果她跟我说……要午休,拒绝了。”
温景然挑眉:“午休?S市哪个正经上班族中午还正儿八经午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山西来的老派老板呢。”
他啧了一声,“这借口也太拙劣了,明摆着对你没意思啊兄弟,心疼你三秒。”
林嘉树却皱起眉,忽然想起什么:“她喜欢摄影?我妹林嘉薇最近跟个新朋友走得近,那姑娘就特爱摄影,俩人天天背着相机到处拍。说不定……我能帮你问问?”
顾晏辰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光,直勾勾地盯着林嘉树。
温景然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怎么了?林嘉树认识?”
林嘉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难怪今天顾晏辰非拉着他喝酒,还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他试探着,声音都有点抖:“你喜欢的……该不会是苏漾吧?”
顾晏辰没说话,算是默认。
“苏漾?”温景然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
“这是何方神圣?能让我们顾大总裁从‘单身主义’直接叛变,还陷得这么深?”
林嘉树挠了挠头,有点尴尬:“我不算熟,就听薇薇提过几次。说她人挺好,在薇薇的小姐妹圈里很受欢迎,拍照特别厉害。就是……她家那企业,好像挺小的,跟我们这圈子,不太搭边。”
温景然一口酒差点没咽下去,眼睛瞪圆了:“小门小户?顾晏辰,你眼光可以啊,放着一堆门当户对的名媛不要,看上这么个……”
“她很好。”顾晏辰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
他看向林嘉树,放低了姿态:“嘉树,你帮我想想,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追到她?”
林嘉树被他这态度惊到了,印象里的顾晏辰永远是清冷矜贵的,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他定了定神:“你们……是在薇薇生日会上认识的?”
“嗯。”顾晏辰点头,眼神柔和下来,“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不一样。穿着月白色的旗袍,站在角落里拍照,安安静静的,可我就是移不开眼。”
“一见钟情啊?”林嘉树咂舌,“可薇薇那生日会,多少名媛往你跟前凑,你眼皮都不抬一下,怎么就看上苏漾了?她跟我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世界?”顾晏辰笑了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世界。”
温景然正在喝酒,闻言猛地咳嗽起来,脸都呛红了:“顾晏辰你……你这话说的,也太肉麻了吧?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还是那个说‘情爱无用’的顾晏辰吗?怕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林嘉树也觉得离谱:“上次生日会到现在,才三个月吧?你就……这么上头了?你是认真的,还是就图个新鲜?”
顾晏辰放下酒杯,眼神亮得惊人,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我认真的。我甚至……已经想好了,结婚的时候,要请你们俩当伴郎。”
“咳咳咳……”温景然咳得更厉害了,指着顾晏辰,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疯了?人家姑娘连画展都不愿意跟你去,你都想到结婚了?恋爱脑也不是这么个恋爱法吧!”
林嘉树看着顾晏辰这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都是兄弟,既然他这么认真,也不能看着他犯愁。
“行吧。”林嘉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不瞒着薇薇了。过几天我组个局,想办法让薇薇把苏漾叫出来,到时候……你自己把握机会。”
顾晏辰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困在黑暗里的人看到了光,连忙举杯回碰:“谢了兄弟!”
温景然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心里却盘算着:等季珩从澳大利亚回来,非得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不可。
让他看看,他们这个“单身主义联盟”的坚定成员,是怎么变成一个彻底的叛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