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尊，被点化了的，雪人。
而我，在吻完之后，立刻后退，转身，就跑。
我怕，我再不跑，就会被他身上，那瞬间暴涨的佛光，灼伤。
也怕，被他眼底，那翻涌的，足以将我吞噬的，浓烈情愫，溺毙。
我一路跑，一路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玄镜，这场游戏，我赢了。
我终于，把你这尊高高在上的活佛，拉下了神坛。
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像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我跑出竹林的那一刻，一张金色的巨网，从天而降，将我，牢牢罩住。
是佛门的，捆仙网。
兰若寺的方丈，带着几个高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他们的脸上，满是怒容。
“妖女！”方丈看着我，痛心疾首，“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妖言惑众，玷污佛子！”
“今日，贫僧，定要将你，镇压于镇魔塔下，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着他们，没有反抗。
因为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我也，不想逃了。
我转过头，看向竹林深处。
玄镜，还站在那里。
像一尊，被遗弃了的，神。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被他们，一点点地，拖向深渊。
6
我被关进了镇魔塔的第九层。
这里是整座塔，魔气最重，也最凶险的地方。
我的手脚，都被刻着梵文的铁链，牢牢地锁住。
琵琶骨，也被一根镇魔钉，死死地钉在墙上。
我动弹不得，只能，日夜承受着，佛光与魔气的，双重侵蚀。
很疼。
疼得，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撕裂。
但我一声，都没有吭。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
我玩了一场，不该玩的游戏。
输了，就要认。
我以为，我会在这里，被折磨至死。
没想到，当天晚上，有人来看我了。
是玄镜。
他一个人，提着一盏灯，走上了第九层。
他还是穿着那身月白的僧袍，在昏暗的塔内，像一团，会发光的，雪。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由佛光组成的，无形结界。
他看着我，看着我满身的伤痕，和苍白的脸。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心疼”的情绪。
“疼吗？”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想对他笑一笑，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还……还好。”我虚弱地回答。
“是我的错。”他闭上眼，脸上，是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若不是我……你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不。”我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是我，自作自受。”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只有墙角，那盏昏暗的油灯，在静静地，燃烧着。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看着我。
“阿瑶，”他叫了我的名字，不是“施主”，是“阿瑶”。
“你等我。”
“我会，救你出去。”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