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先皇遗诏,为新帝镇守北疆,十年不回帝都。
十年后。
我卸下十年戎装,踏着北疆的赫赫战功,回到帝都。
满朝文武,皆俯首称颂。
新帝亲迎,赞我为“国之柱石”。
可他们谁也没敢提我那个,被我亲手带大的弟弟。
我推开冷宫那扇腐朽的门。
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角落,双腿尽断,眼神空洞的废人。
那曾是我离京前,白白净净、会拉着我衣角撒娇的少年啊!
我留给他的金麟卫,如今正守护在一个叫“明月郡主”的女人身边,威风凛凛。
我为弟弟拢了拢他身上那件破旧的单衣,指尖冰冷。
很好。
十年饮冰,十年浴血。
我为他们守住了江山,他们却废了我唯一的亲人。
我抬起头,看向皇城的方向,笑了。
那笑意里,是尸山血海都未曾有过的,彻骨寒意。
传我令——
“本宫回来了。”
也该让这满朝猪狗,重新忆起,本宫的封号,为何是‘摄政’!
1
我走出冷宫。
阳光刺眼,却暖不了我半分心肠。
身后,我最忠诚的亲卫统领单膝跪地,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殿下。”他的声音沉如铁。
“召玄甲军入城。”我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统领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玄甲军,我一手带出的北疆屠戮之师,军令如山,如今只认我一人。
无诏入京,形同谋逆。
“殿下,这……”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话,听不懂?”
统领浑身一颤,瞬间低下头颅,杀气毕露。
“末将,遵命!”
一枚玄铁令牌被他捏碎。
下一瞬,一道凄厉的鹰啼划破长空,冲向城外。
那是玄甲军的集结死令。
令出,万军从。
见令,神佛避。
我没有在原地等待。
我一步一步,朝着皇城的方向走去。
我的步伐很慢,很稳。
脚下的青石板路,似乎都因我无声的杀意而寸寸龟裂。
帝都的繁华,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座即将被血洗的华丽坟墓。
街边的百姓和小贩,感受到了这股令人窒息的寒意,纷纷退避,眼神惊恐。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能感觉到,一场足以颠覆天地的风暴,正在酝酿。
半个时辰后。
大地开始震颤。
起初是轻微的,如同远方的闷雷。
很快,那声音变得清晰、密集、势不可挡。
是马蹄声!
是成千上万铁骑奔腾的声音!
一支黑色的洪流,出现在了帝都的地平线上。
他们全身覆盖着玄铁重甲,连战马都披着厚重的铠甲,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没有旗帜,没有口号。
只有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便是玄甲军最可怕的语言。
守城的禁军统领脸色煞白,冲上城楼。
“来者何人!胆敢兵临城下!”他声色俱厉地嘶吼,但声音却在发抖。
没有人回答他。
黑色的洪流,越来越近。
那股凝结了十年边疆血战的煞气,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整个帝都的咽喉。
“放箭!放箭!”禁军统领惊恐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