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姐，我哥高中得过好多奖，到现在老师仍然拿他当榜样教育我们，我班好多女生都是他的迷妹……”
直到坐上车，周晚意一直说着哥哥的事。
周肃白单手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出周家老宅。
仿佛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宁染秋想到一些事。
京城一中的操场上有一面照片墙，上面贴着学校历来的风云人物。
周肃白的照片在正上方。
高一进入奥数国家队，拿到金牌和顶尖大学保送名额，高二又代表国家队参赛，再次拿下金牌。
同时又是体育健将。
率队获得全国高中生篮球联赛冠军，全国MVP奖杯。
非人的存在。
那会儿班里有个女生是周肃白的粉丝，经常在照片墙前驻足，给每一个路过的人讲述偶像的事迹。
大家很爱听，毕竟周肃白长得帅。
半小时后。
车子到达京城一中。
周肃白低调，开着一辆大众SUV。
校门口许多接送孩子的私家车，大众混在里面并不显眼。
“你们先下车，在门口等我，我去把车停一下。”
周肃白偏头对后座的两个女生说。
宁染秋和周晚意跳下车，挽着手站在校门口。
周肃白返回来时，两人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他挺拔的身影。
上身一件纯黑色T恤，露出线条紧实的手臂，深色牛仔裤笔直宽松。
简简单单的衣着，愣是穿出一种走秀的既视感。
“好帅啊，我怎么就没继承爸妈的优良基因呢！”
周晚意花痴地望着哥哥。
宁染秋不否认，大哥确实比周声逸帅。
一个是成熟稳重掌权人，一个是漫不经心的花花公子。
未来都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
周晚意大概经常琢磨这个问题，实在想知道答案。
周肃白走近了，她问：“哥，我是不是爸妈捡的？”
这话问得突然。
周肃白更是答的自然，“是。”
周晚意脸上一僵，“真的？”
“真的，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了，明天送你回去。”
“啊？”
连宁染秋都愣了几秒。
周肃白很少开玩笑，说话像是陈述课本上的定理，掷地有声。
周肃白脚步不停，目标清晰地穿过校门，径直往教学楼走。
“赶紧去上课吧。”
走到交叉路口，周肃白按了下周晚意的脑袋。
“一天天的不知道瞎想什么。”
周晚意拍拍胸脯。
“哥，你以后还是别开玩笑了，太吓人了！”
宁染秋也跟着松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宁染秋差点信了。
-
高二教学楼。
“咚咚咚！”
周肃白叩响数学组老师办公室。
宁染秋即将转去高二一班，一班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钱理。
“进！”
上课铃即将打响，办公室的老师纷纷抱着教案往外走。
没太注意门口的两个人。
“钱老师。”
周肃白喊了一声。
钱理盯着周肃白看了两秒，眼睛一亮，“周肃白？你怎么来了？！”
声音挺大。
走到一半的数学老师们纷纷回过头。
“呀，真的是周肃白呀！”
“好久不见了啊肃白！”
“怎么想起回母校了？”
……
几乎所有数学组的老师都认识周肃白，围过来打招呼。
宁染秋原本挨着周肃白站，硬是被挤到一边。
她有点愣。
以前没见过这个场景。
周肃白是名人不假，可那是口口相传的故事。
和亲眼见到不一样。
大哥原来如此受欢迎？
周肃白被老师们围着，一一回答问话，间或露出无奈的笑。
宁染秋不确定有没有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笑。
钱理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笑得合不拢嘴，“这次回母校做什么，别说是想我们了！”
周肃白：“带我妹妹来办转学手续，顺便看看您。”
钱理：“你妹妹不是读高一？”
周肃白指了指外圈的宁染秋，“不是亲妹妹，刚转到您的班级。”
钱理瞅瞅宁染秋，语气怪异地说了句，“妹妹可真多啊，这学校属你妹妹多呢！”
周肃白低头笑笑，“您又开玩笑。”
钱理哈哈一笑，“我说错了？这会儿还有好多小妹妹惦记你呢，天天站在照片墙那儿睹物思人！”
周肃白：“照片还没换呢？”
钱理：“想换，奈何没人能代替你的位置啊。”
……
办完手续，钱理夹着教案和他们一道出门。
“行了，你妹妹交给我了，你赶紧走吧。”
周肃白客气道：“麻烦老师了。”
接着看向宁染秋。
对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几秒，干巴巴地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上课。”
宁染秋点点头，“肃白哥路上小心。”
周肃白颔首，打算走，又想起什么。
“你记一下我的电话，有事打给我。”
周肃白说了一串数字。
宁染秋掏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
准备点击保存。
“打过来。”
周肃白看着她的动作，说了一声。
宁染秋听话地按下通话键。
周肃白电话随即震了几下，翻出来看了一眼，将手机揣进兜里。
“我等下加你微信，你抽空通过一下。”
宁染秋点头。
直到得意门生走了，钱理揉了揉笑僵的脸。
“走吧，要加微信现在加，进教室以后把手机收起来。别看我爱笑，我这人其实挺严肃的，被我逮到玩手机，不管你哥是不是周肃白，我都一律没收。”
宁染秋：“……知道了钱老师。”
爱笑个屁。
钱理从没对她笑过。
她今天不仅看到周肃白的另一面，也看到钱理的另一面。
钱班主任带她的那两年，压根儿没正眼看过她。
后来因为她疑似和周声逸谈恋爱，差点给她记个大过。
钱理不喜欢数学不好的学生。
周肃白属于数学太好，宁染秋正相反。
-
走到半路，年级组长给钱理打来电话，说了一些教学上的事情。
年级组长啰嗦又能聊。
钱理没办法，陪着聊了十几分钟。
走廊里空空荡荡。
教室里传出背课文的声音，年少的回忆接连不断涌上来。
一班是尖子班。
周爷爷帮她转到最好的班级。
可她因为母亲离世，换环境，一度萎靡消沉学不进去。
后来经常被周声逸带出去玩，更是没心思学习。
高三发奋一年，勉强达到医学院的录取分数线。
进入医院工作后，忙得昏天黑地，顾不上家庭，慢慢和周声逸产生很多矛盾。
或许当初好好学习，可选择的机会会更多。
这一辈子要换一种活法。
“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钱理终于打完电话，出声打断宁染秋的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