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方云露回过头问，“怎么不走了？”
宁染秋丧着脸，“没事儿。”
“你这样可不像没事儿。”方云露话题一转，“对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榜。”
“上面有一个巨帅的男生，几乎是我们学校每一个女生梦寐以求的老公。”
“相信我，你见到也会喊他老公的。”
宁染秋：“……”
谢谢，已经喊过了。
希望他没看到！
宁染秋心里默念几遍，硬着头皮打出几个字，【知道了，谢谢大哥。】
打完又发现打错了。
实在是习惯叫大哥了。
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撤回消息提醒，再撤回……
他会不会问她刚才撤回的是什么？
宁染秋咬咬牙，按熄手机屏幕。
事已至此。
再去后悔也没用。
过了会儿，周肃白回复一个【嗯】。
这次是彻底结束话题的意思。
因为这个小插曲，宁染秋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想到一件事。
高三上学期，钱班主任听闻宁染秋和周声逸早恋，让她把家长叫过来。
宁染秋自然没有早恋。
她和周声逸同吃同住，被其他人误会而已。
不知是谁传出谣言。
宁春放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
不想麻烦周爷爷。
几经考虑后，宁染秋请周肃白帮忙。
彼时周肃白正在创建自己的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他从酒会上离席，匆匆赶到学校。
周肃白和钱理面对面坐着，一身笔挺西装矜贵气质，少年的青涩荡然无存。
宁染秋站在一旁，穿着校服背着手。
周肃白熟练地附和谈话，游刃有余地化解班主任的情绪，硬是陪着聊了一个多小时。
走出门，周肃白看了一眼腕上手表，“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确实忙。
创建的科技公司在几个月后项目上市，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处理。
这一个多小时，很宝贵。
他走得快。
宁染秋当时不明白这点，以为他是不高兴，不愿替她处理这些小事。
这之后几个月，她不敢打扰他，更没有见过他。
直到项目成功上市，掀起科技迭代风潮。
她和周声逸一起出席庆功宴。
宴会上，周声逸不知道跑哪儿了。
宁染秋吃了几块寿司，到处瞎转，在一处角落里看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周肃白。
面色疲惫。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她，第一句话问的是：“钱老师后来有没有骂你？”
周围一众达官显贵、商界名流，他作为宴会的主角，在这种场合下问她有没有挨老师骂。
宁染秋局促地站着，好半天说了句，“没有。”
周肃白温声，“你们俩在学校低调点，别让人再说闲话。”
他以为早恋是真的。
完全站在长辈的角度叮嘱她。
宁染秋想解释，下一秒，助理推门进来说：“周总，有人找您。”
周肃白在助理的陪同下，回到宴会场地，端着香槟和宾客碰杯。
周声逸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娃娃，突然出现，说送给她。
她抱着娃娃笑得开心，和西装革履的周总相比，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敢对大哥心存幻想。
至于周声逸，更不用说。
或许这一世，她不会嫁给周家任何人。
-
校园风云榜挂在回教室的必经之路上。
宁染秋听过方云露讲故事，此时被迫再听一遍。
方云露：“我老公厉害不？”
宁染秋：“……厉害。”
方云露：“想不想要？”
宁染秋：“……算了，我配不上他。”
方云露：“所以你要努力嘛！考上京大，去见男神！我们一起加油！”
抛开周肃白这个因素，京大是国内顶尖学府。
如果能考上，宁染秋做梦都会笑醒。
可京大哪有那么容易考。
上辈子宁染秋不敢做这个梦，如今再读一遍高中，努努力，或许有希望？
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了。
这种想法在下午第二节物理课上破灭了。
物理老师和记忆中一样秃顶。
粉笔上下翻飞，黑板上画满电路图和公式推导。
宁染秋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些字母的意思。
一片空白。
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学到的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她虚心请教同桌，“露露，这个Q1和Q2是什么意思？”
方云露震惊地看着她，似乎听到什么笑话。
宁染秋意识到问的是白痴的问题，沉默几秒，“好吧，你不用回答我了。”
方云露拍拍她的肩，“你得加把劲啊！先不说京大，起码得考上大学！”
宁染秋：“……谢谢你的鼓励。”
宁染秋愤怒地把书全翻出来，从头开始看起。
-
一下午浸泡在知识的海洋里。
陈叔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焦头烂额的背定律。
没发现人已经走光了。
宁染秋匆匆收拾东西，“马上马上，您稍等。”
陈叔语气温和，“不急，你慢慢出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校园里。
宁染秋背着书包往外跑，校门口停着熟悉的保姆车。
周声逸最近拿到驾照，在劲头上，自己开车上学。
应该不会和她坐一辆车。
宁染秋放心的拉开车门，下一秒，愣住了。
周声逸在车上。
宁染秋停顿几秒，不动声色压下情绪，慢吞吞地上了车。
这不对呀！
这段时间，周声逸明明自己开车。
她住进周家一段时间以后，他和她很熟了，才同坐一辆车回家。
怎么提前了？
宁染秋和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故意转移注意力。
和陈叔聊起来，“陈叔，晚意呢？”
陈叔：“和同学去逛街了，我晚点去接她。”
宁染秋：“肃白哥哥去学校了？”
陈叔：“对啊，回学校上课了，周末回来……也不一定，有时候他不住校。”
宁染秋“嗯”了声。
话题转移的差不多，她拿出英语书背单词，假装自己很忙。
陈叔从后视镜里瞥他俩一眼。
一个玩手机，一个看书，从上车开始没说过话。
宁染秋其他两个人都问了，却不和周声逸聊几句。
有点奇怪。
车子停在超市门口。
陈叔解开安全带，“家里没菜了，我顺便去买点，你们在车里等一会儿。”
宁染秋：“我陪您一起去？”
陈叔：“不用，就买几样，很快的。”
宁染秋只好留在车里。
车厢里很安静。
周声逸靠着抱枕半躺着看手机。
宁染秋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忽视他的存在。
可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游戏音效声从后座传过来。
开着连麦。
随之而来的是卫梵之的声音。
“逸哥，晚上出来不？”
周声逸：“我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出来。”
卫梵之：“干嘛那么麻烦，你直接过来不就好了？”
周声逸抬眸往前看了一眼，“老爷子交代了个差事，得先送人回家。”
卫梵之：“送谁？住在你家的转校生？哎对了……你还没说她为什么住在你家？”
周声逸的回答吊儿郎当，“我哪知道，你问我爷爷去。”
宁染秋听出来。
他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