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雷劫下,我神魂俱灭。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我的宿敌,容衍。
那位惊才绝艳的仙尊,为我守着魂灯,一守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后,他终于放下,准备引雷飞升。
他不知道,他的雷劫,就是我的新生。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1.
昆仑之巅,风雪如旧。
容衍盘膝坐在崖边,玄色长袍铺在皑皑白雪上,衬得他那张脸愈发冷白。
他面前摆着一盏琉璃魂灯。
灯中,一点豆大的火苗,就是我仅存的残魂。
三百年了,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看着他从意气风发的仙门新秀,一步步登临仙尊之位。
也看着他,日复一日地对着我这盏破灯发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灯壁。
“凌霜,今日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我心里冷笑。
结束?不,容衍,是刚刚开始。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小姑娘御剑而来,落在容衍身后。
是他的小徒弟,青禾。
“师尊,吉时已到,飞升大阵可以启动了。”
青禾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担忧。
容衍没回头。
“知道了。”
青禾的目光落在我这盏魂灯上,眉头紧锁。
“师尊,您真的要带着凌霜仙子的魂灯一起渡劫?这太危险了!雷劫之力何其霸道,稍有不慎,仙子的这缕残魂便会彻底消散!”
容衍终于动了。
他缓缓起身,将魂灯托在掌心。
“无妨。”
他的语气淡得像一杯凉透的茶。
“有我在。”
我差点在魂灯里笑到打滚。
有你在?
容衍啊容衍,三百年前我渡劫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
我被九天玄雷劈得连渣都不剩。
现在还想来第二次?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2.
青禾还想再劝,被容衍一个眼神制止了。
“去守着阵眼,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师尊。”
青禾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那小脸上写满了“我师尊指定是有点毛病”。
可不是有点毛病吗。
对着宿敌的魂灯一守三百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美爱情故事。
实际上,我俩是修真界著名王不见王的死对头。
我拜入凌云仙府那天,正好是他夺得仙门大比头魁的日子。
他站在高台上,万众瞩目,意气风发。
我站在人群里,啃着师姐塞的最后一个灵果,心想,这人长得还挺人模狗样。
然后,我们就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卷生卷死。
他炼丹,我就制符。
他除魔,我就卫道。
他闭关十年,我绝不闭关九年零三百六十四天。
修真界的修士们提起我俩,都得摇摇头,感慨一句:既生凌霜,何生容衍。
反之亦然。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我飞升那天。
他站在昆仑山下,隔着遥遥云海,对我喊话。
“凌霜,你若失败,我便替你踏平这九天。”
当时我穿着新做的法衣,画着精致的妆,正准备迎接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从云头栽下去。
我呸!
谁要你替!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