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男人接过鳞片,
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冰凉和韧性。
他眼神一凛。
“取样。
调用水文和地质数据库,
对比所有已知生物信息。
向上汇报,疑似发现……
未知高等生物活性迹象。”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却透着一股猎手发现猎物踪迹般的紧绷兴奋,
“封锁消息,优先级提到最高。”
水下,我感知到了那些不速之客。
他们的仪器发出的特定频率波动,
像针一样刺入我的感知范围。
人类的好奇与探究,总是伴随着危险。
爷爷那一辈用炮火,
这一辈,
用的或许是更精密、更不容抗拒的手段。
而那来自下游深处的、充满恶意的震动,
似乎也因此被稍稍惊动,变得更加清晰了一分。
10 猎手陷阱
我盘踞在深渊的阴影里,
冰冷的竖瞳望向水面那些模糊晃动的人影,
又转向下游那无尽黑暗的方向。
一方是来自人类科技的、冰冷的探照灯,
试图解剖未知。
一方是来自远古河床的、原始的恶意,
因被惊扰而躁动。
我被夹在中间。
继承这片水域,
并非意味着安宁的统治。
恰恰相反,它意味着成为了所有漩涡的中心。
我摆动身躯,
鳞甲摩擦着水下岩石,
发出低沉的、只有我能听见的轰鸣。
河水的咆哮依旧,
却仿佛融入了新的声部——一种无声的、一触即发的对抗序曲。
他们要找什么?
那下游的,又是什么?
答案不在别处,就在这滔滔黄河水下,
在我新获得的血脉记忆深处,
需要我去挖掘,去面对。
巡弋不再,我悄然下沉,
将庞大的身躯更深地埋入河底的淤泥与历史的尘垢之中,
如同潜伏的礁石,等待着。
既是守护,也是狩猎。
潼关的河水,从未真正平静过。
我沉在河底最幽暗的沟壑,
冰冷的河水抚过鳞甲,
将我与外界的探知短暂隔绝。
人类的仪器嗡鸣和水面船只的扰动,
如同蚊蚋在远方嗡嗡作响。
我更在意的是下游那股被惊动的、充满原始恶意的震动。
它像一头被铁链锁了千百年的凶兽,
因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或者说,
因嗅到了我这“异类”的归来——而开始焦躁地扯动锁链。
人类的行动比预想更快。
不到一周,河面上的船只多了起来,
伪装成水文考察,
但那些深入水下的探测器却带着明确的目的性,
扫描着河床的能量异常点。
他们甚至动用了低频声呐,
那种穿透力极强的脉冲,
一遍遍扫过我的藏身之处,
像钝刀子刮过骨骼,
引发我体内力量一阵阵不适的躁动。
他们捕捉不到我的清晰影像,
但能量的异常汇聚点,
已被牢牢锁定在这段河道。
与此同时,我血脉中那些破碎的感知,
在声呐和人类活动的持续刺激下,
开始加速融合、清晰。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碎片,
而是一些连贯的画面,
一些深烙在这河流记忆中的印记。
我“看”到了。
并非一条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