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凝对上周明远真诚的目光，淡笑道：“你太客气了！我姓夏，往后叫我夏同志就行！”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她自然不会拒绝。
周明远连忙应道：“夏同志，我叫周明远，叫我老周就行！”
两人刚凑到桌前讨论学术，王厂长就匆匆赶来了。
王建军听说周明远找夏落凝的茬，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夏落凝被气跑了。
可一进门，就见这一老一小围坐在桌子旁。
夏落凝指着资料时不时说上一句，周明远则频频点头，那股子谦逊认真的劲儿，是他在厂里看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的。
看见王厂长，周明远冲他扬手，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王厂长！你这回可真是走大运了！”
“这位夏同志的能力，比夏清沅强十倍都不止！就她这手小麦基因序列分析，我敢说整个滨海市都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得这么透彻！”
王建军悬着的心落回肚里，“我就说嘛，我老王的眼光错不了！当初第一眼瞅见夏同志，就觉得这夏同志绝非凡人！”
他冲正在角落泡茶的年轻研究员喊：“小李！赶紧去趟厨房，让大师傅给夏同志加个餐！鱼啊肉啊尽管上，挑新鲜的来，全都记在我账上！”
“咱们的研究员搞研究多费脑子，体力必须跟上，可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
王建军说着，又朝夏落凝递去个热络的笑，眼里的期许藏都藏不住。
夏落凝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连半个月，夏落凝的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钟。
有时忙到后半夜，就在工作间里对付一晚。
日子虽然忙碌，心里却无比踏实。
这天下午，她刚把最后一组抗病性检测数据归档，便准备回四合院。
刚走到街上，便撞见了几个熟悉又刺眼的身影。
更让她意外的是，夏宝珠竟然也在，穿着一身时兴的碎花裙，气色好得不像刚闯下大祸的人。
看到夏落凝，夏宝珠的眼睛亮了，快步走上前，“落凝姐姐，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我和大姐、二哥、三哥找了你好多次，心里急得不行……”
“少来那套。”
夏落凝冷笑一声，“我跟你们早就断绝关系。”
“倒是你，现在还能在外边活蹦乱跳，我一会儿正好去公安局，得问问他们，纵火案调查的怎么样了？”
“为什么还没把纵火案的凶手抓进去，就不怕某些人死不悔改，再放场大火烧了谁的家？”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几人痛处。
“夏落凝你嘴巴放干净点！”
夏景澄率先炸了毛，“都是一家人，你至于这么恶毒？”
夏景澄越说越气，扬手就要冲上来，却被夏清沅一把拉住。
她死死盯着夏落凝，说：“你看看你一天天在外边鬼混，像什么样子！街坊邻居都在背后说你不学好，早晚要出事！”
夏落凝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离开。
胳膊却被夏清沅死死攥住。
“你不能走！”
夏清沅的声音强硬，“为了不让你再在外边惹是生非，我们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把你嫁出去。”
“嫁出去？”
夏落凝觉得好笑。
“男方是公社的干事大牛，我们都看过了，踏实肯干的小伙子。”
夏清沅说得理所当然，“你之前也见过的。”
大牛？
夏落凝有印象，上次公社来调查纵火案。
这个大牛差点因为别人的几句话，把她掐死！
她猛地甩开夏清沅的手，“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嫁？”
目光扫过夏清沅紧绷的脸，又落在夏宝珠躲闪的眼神上，夏落凝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
夏宝珠之所以还能逍遥法外，恐怕是这些“好哥姐”在背后使劲。
现在逼她嫁人，不过是想用她堵住别人的嘴，牺牲她去护夏宝珠周全。
“你们的算盘打得真响。”
夏落凝声音冰冷，“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夏清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落凝！你怎么这么狠心！”
“宝珠已经知道错了，你非要让她进监狱才甘心吗？”
“我们把父母留下的别墅抵给大队，让他们把这事定性为意外，死者家属那边咬着不放，他们说给大牛找个媳妇才肯闭嘴。”
“我们这段时间为了宝珠的事跑断了腿，你这个当姐姐的，为妹妹牺牲一辈子怎么了？”
“牺牲？”
夏落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上辈子她进监狱，这些人连面都没露过。
现在夏宝珠犯了事，他们倒能豁出一切去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她盯着夏清沅，突然缓缓勾起嘴角：“好啊。”
三个哥姐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
夏景澄露出抹得意的笑：“算你识相，我告诉你，能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大牛家虽然租房子住，家里还有十几个兄妹要养活，但对你来说，那也是高攀！”
“就是。”
夏景礼跟着附和，“人家大牛肯要你，是给你脸了。”
夏落凝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了？”
“那你刚才说好啊是什么意思？”
夏清沅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说好啊，是支持你们的决定。”
夏落凝的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夏清沅和夏宝珠身上，“既然你们这么想保夏宝珠，那就让大姐去嫁呗。”
“再不济，夏宝珠自己去也行啊，她不是最会装可怜讨好人吗？”
这话像炸雷，在几人耳边轰然炸响。
让大姐嫁？让宝珠嫁？那大牛一看就是有暴力倾向的，怎么能委屈了她们！
“你疯了！！”
夏清沅尖叫起来，脸色惨白，“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夏宝珠更是哇地哭出声，扑到夏景礼怀里瑟瑟发抖：“三哥，我怕……我不要嫁……”
“夏落凝你这个毒妇！”
夏景礼心疼地搂着夏宝珠，冲夏落凝怒吼，“你凭什么拖大姐和宝珠下水？”
“虚伪。”
夏落凝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