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熟悉的小奶音让老板此生难忘。

老板看到小女娃背对着他,都走出去好几步了。

那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能这么听得这么清晰。

“爸,咱们家生意今天好像还不错。”

阿明回头,看着店里的顾客一人一瓶冰可乐,每人都点了一大份炸鸡,顿时浑身充满干劲儿。

安雯怀孕了。

等过几个月孩子出生之后,花钱的地方就会多不少。

店里的生意好才更好。

他有点舍不得关一天店。

老板发现儿子根本没听见那个小丫头说的话。

那小丫头到底是人还是鬼?

老板脊背发凉。

阿明发现他爸没理他,顺着他爸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那个带着斗篷的小不点,想起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叹了口气说:“爸,你也认识她吗?”

“谁?”老板声音在颤抖。

阿明指着远去的小黑点说:“就是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孩儿。”

“你认识?”老板表情极为怪异。

阿明没注意到,他一直看着姜稚芙的背影,担心小丫头摔倒了,或者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心软的一塌糊涂。

“咱们后面那条街,不是有个算命很准的老婆婆么?”

“嗯,怎么了?”

老板心不在焉。

阿明说:“她就是那个神婆的孙女。前两天,那个神婆死了,只剩下这个小丫头自己了。也不知道她以后要怎么活。”

老板听到了重点,激动地问儿子:“她婆婆是神婆?”

“对啊!”阿明不懂他爸为什么如此激动,“人家都叫她胡仙姑,好多有钱人都特意找她来给看看。”

“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也有点真本事?”

老板盯着那个背影,想起自己听到的那句话,再扭头看着浑身都洋溢着高兴的儿子,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应该是,听说那个小丫头是被老太太亲自带回来养大的。”阿明听到客人喊,端着炸鸡给客人送上去。

老板也继续做炸鸡。

姜稚芙沿着小路往回走,来到没有路灯的区域,看到那个霓虹灯闪烁好似深渊怪兽的庞然大物,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安慰自己。

努力赚钱,从这里走出去。

姜稚芙安慰自己,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就算租房子也没人会租给她。

有钱也买不到房子。

还不如在这里混。

至少很多人看在她阿婆的份上,都还算照顾她。

姜稚芙回到住的地方,阿巧住的地方门是关着的。她踮起脚尖打开门,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灯打开,然后反锁上门。

住在这里,房租很便宜,用水困难,生活用水都无法保证水源安全。

这里鱼龙混杂,也是罪恶的发源地。

托阿婆的福,姜稚芙目前很安全。虽然那些收租的,收水电费的人不会给姜稚芙特殊照顾,也不会把罪恶的手伸向她。

姜稚芙却不敢掉以轻心。

有头有脸的人不动姜稚芙,那些缺钱的,赌徒,还有不法分子和丧失良知的人会盯上姜稚芙。

小床软得躺下陷进去,根本不会回弹,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阿婆的钱都去哪儿了?”

怎么一分都没给她留?

不留钱也就算了,这个床换成木板的不也比这个破弹簧床好多了?

难道阿婆活着的时候睡着不腰疼?

姜稚芙没去厕所洗澡,她看到桶里仅剩的水,用暖壶盖舀到盆里,洗洗脸,擦擦身上,才爬上床。

姜稚芙把枕头放在下面垫起来,又凑合着睡了一晚上。

白天精神紧绷,再加上现在这具身体又很小,躺下后几乎秒睡。

后半夜。

姜稚芙蓦地爬起来。

糟糕,她打包回来的炸鸡还没吃,放在明天早上就坏了。

她爬下床,坐在小板凳上啃炸鸡,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活了十八年,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姜稚芙心酸地啃完炸鸡,回味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去刷牙。

天黑不黑的不重要,反正屋子里也感受不到。

姜稚芙看到挂钟的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她又爬回去继续睡觉。

呼~

姜稚芙睁开眼,看着眼前又破又小还阴暗潮湿的屋子,眼睛发酸。

她想家了。

姜稚芙躺了半天,才挣扎着坐起来。

她想吃点粥。

家里有煤气罐,锅洗的干干净净。

可她不会用。

她出门,把脏水倒了,倒了一点水洗洗脸。

水不够用了。

还要买水。

买水就要找送水人送水。

姜稚芙叹气,攒钱真是迫不及待。

“一定要快点攒钱,早点离开这里。”上个厕所,洗个澡,还有日常用水真的太难了。

姜稚芙穿上斗篷,背着小布兜,出去摆摊。

她为自己熟练找到公厕的举动感到心疼。

姜稚芙特意绕到后面那条街,买了两个煮鸡蛋,又买了几个包子,也没在人家店里吃,慢吞吞地回到自己摆摊的地方,把写着算命二字的布铺上。

等着冤大头,哦不,是有缘人上门挨骗。

她才咬一口鸡蛋,客人就上门了。

“小神婆。”

“咳咳咳……”

姜稚芙差点没噎住,怎么还真有傻子找她算卦?

她真的不会算,难不成要让他先给钱?

算命这个行当里,似乎都是先算命,后给润金。

而且,给多少全凭人家心意。

那她要怎么办?

姜稚芙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几句和算命相关的术语,正犹豫着要如何忽悠的时候,她看清了客人的样子。

“老板?”

炸鸡店的老板搓搓手:“您记性真好。”

废话,昨天刚见过,怎么可能会忘记。

况且她也没有脸盲症。

不像有些脸盲症患者,天天去一个餐厅吃饭,和老板都混熟了,等换个地方遇见老板就完全认不出人家是谁。

“还行。”

姜稚芙清脆稚气的奶音有点淡漠。

炸鸡店老板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姜稚芙眨眨眼,不懂老板为何欲言又止。

送上门的声音虽然难,没道理就把它拒之于门外。

姜稚芙小身板挺直,绞尽脑汁想了想,黄道吉日她算不出来,但是婚事成不成,她知道啊。

姜稚芙底气十足地问:“你是要算你儿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