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年的语气里透露出的是满满的担忧。
“阿珩，青玄姐姐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
“没事。”
陆珩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
“她就那样，不用管她。”
“你好好为念年祈福就行，别胡思乱想。”
后半句，是对我说的。
那句话，将我心底那最后一丝可笑的幻想，也彻底浇灭。
“好了，不打扰你祈福了，记住，心诚则灵。”
我笑了。
陆珩。
你让我诚心。
可我的诚心，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高烧等死，是无尽的羞辱，是连生日都无人记得的悲哀？
此时，身体里那股灼热感，忽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发烧。
而是一种……
更深层次的，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焚烧殆尽的力量。
它从丹田升起，沿着四肢百骸疯狂流窜，所过之处，经脉寸寸欲裂。
我知道，我的时间到了。
师父曾说，我二十五岁生辰这一天，金身圆满，会面临一场大劫，也是一个选择。
“青玄，你尘缘未了，命中有一大劫。”
“此劫若过，你可选择入世，以无垢琉璃身普渡众生，积累无上功德，立地成仙。”
“也可选择出世，斩断一切尘缘，从此逍遥天地，不受因果束缚。”
“切记，遵从本心。”
我当时的本心是什么？
是被陆珩那张温柔的脸，和那句“我护着你”所迷惑。
我以为他是我的劫，也是我的缘。
如今看来，他只是我的劫。
一个……要我命的劫。
佛堂上那尊慈悲为怀的玉佛，此刻在我眼中，也变得面目可憎。
凭什么神佛高坐，看尽人间疾苦，却无动于衷？
凭什么善无善报，恶无恶报？
凭什么我要用我的命，去成全一群豺狼虎豹？
不。
我不认。
如果这就是天道，那这天道，我便逆了！
如果普渡众生，就是要牺牲自己，成全恶人。
那这众生，我不渡了！
这善果，我不结了！
我只渡我自己！
我只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04
“轰……！”
一股金色的光芒，猛地从我体内爆发出来！
我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能感觉到，某种长久以来束缚着我的桎梏，正在被这股力量寸寸撕裂。
一直被压制着，沉睡着的东西，彻底苏醒了。
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那尊价值连城的玉佛上。
这三年来，陆家日夜供奉，香火不断。
我也曾将一丝玄力寄托其上，庇佑着陆家一帆风顺。
如今……
我对着玉佛，轻轻吹了一口气。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
那尊完美无瑕的玉佛表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从头贯穿到脚的细纹。
与此同时。
京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里。
陆珩正端着酒杯，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他身边的姜念年，穿着一身白色仙女裙，笑得温婉动人。
就在这时，陆珩口袋里，一块他从小佩戴的护身玉佩，突然碎成了两半。
他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打给我。
却在按键的瞬间，犹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