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晨四点十七分，陈默站在401门前，指尖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楼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声。三小时前从这里连滚带爬逃出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却要主动送上门，这感觉就像明知笼子里关着老虎还要把头伸进去。
"咔嚓。"门锁自动弹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陈默浑身一激灵。他还没按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浓烈的消毒水味像有实体般涌出来。昏暗的客厅里，只有一盏紫外线消毒灯发出诡异的蓝光，照得白色家具泛着冷色调。
"进来。"林薇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像冰锥刺破黑暗，"别碰任何东西。"
陈默咽了口唾沫，侧身挤进门缝。身后的门无声地关上，自动落锁的"咔嗒"声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客厅比上次来时更像个无菌室——所有家具都罩上了塑料膜，茶几上整齐排列着十几个试管架，里面是颜色各异的液体样本。最惊悚的是，正对沙发的墙上挂着一块白板，上面贴满了照片和便签，中心位置赫然是"园丁"被捕时的监控截图，旁边用红笔标注着"样本异常？"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而白板右下角，一张崭新的照片让陈默差点咬到舌头——那是他昨晚偷拍物业小王时模糊的侧影！照片旁边贴着的便签上写着："跟踪者？同伙？"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推理点1： 林薇早就发现他了！甚至可能故意放他离开，为的就是顺藤摸瓜！这女人的手段比想象中更可怕！
"坐。"林薇从阴影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液体。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一件高领黑色毛衣，衬得皮肤苍白如纸，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陈默没敢接那杯不明液体，僵在原地。林薇挑了挑眉，自己先喝了一口："绿茶，没下毒。"她嘴角勾起一个不带温度的弧度，"要杀你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话说得太有说服力，陈默不得不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坐在塑料膜覆盖的沙发边缘，感觉自己像被请进蜘蛛网的飞蛾。
"解释。"林薇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优雅得像在参加茶会，但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三分钟内说服我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陈默的掌心沁出冷汗。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但真面对这双能看透谎言的眼睛时，喉咙还是发紧。他放下茶杯，直接掏出手机，调出昨晚拍到的照片和视频，推到林薇面前。
"物业小王在调包602的毒品样本，"他开门见山，"明天停水检修是个幌子，他们计划趁这段时间对你下手。"他指了指照片上那份名单，"整栋楼都被渗透了，给钱封口，不给钱的——"手指移到401那个红圈上，"灭口。"
林薇的表情纹丝不动，但陈默注意到她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拿起手机，放大查看每张照片，尤其在"明早一起处理"那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
"照片怎么来的？"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度。
"昨晚蹲点偷拍的。"陈默实话实说，"差点被他们发现，肩膀挨了一钢管。"他扯开衣领展示淤青，这是最好的证明。
林薇的目光在那片淤青上停留了一秒，突然起身走向冰箱。陈默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那里面可都是器官标本！但林薇只是从冷藏层取出一个冰袋，丢给他。
"敷着。"她简短地说，重新坐下，"继续说。"
陈默愣了下，把冰袋按在肩上，刺骨的凉意让他一哆嗦："402的刘姐和103的赵叔已经收到封口费，他们在业主群里互相通气了。"他调出微信记录，"物业的阴谋比想象的漏洞百出。"
林薇快速浏览着聊天记录，突然冷笑一声："愚蠢。"她指着小王那条"停水期间请所有住户尽量外出"的通知，"这么明显的清场警告，是生怕别人不起疑？"
"因为他们时间不多了。"陈默压低声音，"我偷听到他们谈话，说"老板很生气"。你发现的样本异常已经惊动了幕后的人，他们必须在你提交正式报告前解决这个麻烦。"
林薇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怎么知道我要提交报告？"
推理点2： 陈默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系统给的线索！他急中生智："推理出来的。你是特聘法医顾问，发现样本异常肯定要上报。而他们这么急着灭口，说明你的报告一旦提交，就会戳破他们的谎言。"
林薇不置可否，但眼神中的锐利稍稍缓和。她起身走到白板前，指着"园丁"的照片："张建军，代号"园丁"，表面上是跨国贩毒集团中层，实际很可能是警方的线人。"
陈默瞪大眼睛："什么？"
"他的种植手法太专业了，"林薇用笔尖点了点照片上那几盆罂粟，"专业到不像毒贩，像禁毒支队的技术员。而且——"她翻过一张现场照片，背面写着检测数据，"这些样本的纯度高达98%，远超黑市流通标准，根本就是实验室产物。"
陈默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所以样本被调包不是因为纯度太高而是因为根本不是"园丁"种的那些？有人在栽赃？"
林薇给了他一个"还算不笨"的眼神："原样本被替换成了普通黑市货，纯度只有62%，还掺了滑石粉。如果按这个出报告，张建军就是板上钉钉的毒贩，而不是可能被派去卧底的警察。"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这案子水太深了！难怪系统给林薇标"极度危险"——她正在查的可能是警方内部的腐败网络！
"现在，"林薇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陈默，眼神凌厉如刀，"轮到你说实话了。你到底是谁？怎么发现"园丁"种的是罂粟？为什么对物业起疑？"她眯起眼睛，"别告诉我你只是个热心的匿名邻居。"
空气瞬间凝固。陈默感到"危机预警"被动在意识深处尖锐鸣响，提醒他接下来的回答关乎生死。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半真半假："我确实是个普通租客，但有些.特殊渠道获取信息。"他故意含糊其辞，"看到"园丁"的植物纯属偶然，举报是出于自保。至于物业."他指了指手机照片，"跟踪他是发现他行为反常，比如案发前就知道警察要来。"
林薇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伸手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段监控视频："认识这个人吗？"
视频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正在物业办公室外徘徊，身形与陈默有七分相似，但拍摄角度刁钻，看不清正脸。
"这不是我。"陈默皱眉，"我昨晚穿的是深蓝色连帽衫，不是鸭舌帽。"
"前天晚上的录像。"林薇冷冷道，"有人在案发前24小时就开始监视物业了。"
陈默心头一震——还有第三方？！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处境了，"林薇关上平板，"明面上的毒贩可能是卧底，毒品样本被调包，物业被渗透，暗处还有不明身份的监视者."她突然倾身向前，距离近得能让陈默闻到她发丝间的消毒水味，"而你，陈默，是唯一一个主动送上门还带着证据的。"
这距离让陈默的皮肤强化能力都起不到安全感。他强撑着没后退："所以我提议合作。你有专业知识和警方资源，我有.特殊信息渠道和业主群的信任。"
"合作？"林薇轻笑一声，坐回原位，"凭什么？"
陈默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他调动系统刚给的【群体暗示（弱）】技能，集中全部精神力盯着林薇的眼睛："因为明天停水时，他们会派至少四个人来。两个伪装成维修工，一个负责望风，一个在楼下接应。"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敲在鼓面上，"而你，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四个武装分子。"
林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陈默感到技能生效了——不是强行控制，而是让她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话。
"你有计划？"她终于问道。
陈默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有。但需要你配合演场戏，还要借你冰箱里的一样东西."
当他说出计划的关键部分时，林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表情波动——她挑了挑眉，嘴角甚至微微上扬："有趣。"
晨光微熹时，陈默悄悄溜回自己的出租屋。他打开业主群，发现物业小王又发了一条通知：
【物业小王：@所有人再次提醒！今天9-11点停水检修，请各位尽量配合外出！检修完成后每户赠送一桶纯净水！】
陈默冷笑着截屏，然后点开系统界面：
【叮！任务"物业的猫腻"进度更新！】
【当前完成度：85%】
【剩余时间：4小时22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编辑一条长消息，准备群发给名单上那些收到封口费的住户。计划很简单——利用业主群制造信息差，让物业的人以为住户都撤离了，实则埋伏下天罗地网。
最妙的是，林薇同意贡献出她冰箱里的"特殊道具"——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想到小王等人看到这些东西时的表情，陈默就忍不住想笑。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触发临时任务：】
【"请君入瓮"：成功引诱至少三名敌对目标进入预设陷阱。奖励：积分1000点，"林薇身份信息碎片（2/3）"】
陈默舔了舔嘴唇，点击接受。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皮肤强化（已激活）、初级时间暂停（冷却完毕）、夜视能力（剩余1小时）、以及口袋里林薇给的那个装着不明液体的小瓶子。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这栋看似普通的老旧居民楼上。陈默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开始活动的物业人员，轻声自语：
"社会性死亡？不，今天要玩就玩个大的——物理死亡加社死，买一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