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永冬暴雪最终降临，厚重闸门闭合，旧世界被彻底隔绝在外。
“训练时间到了。”林暖的声音将林寒从回忆拉回现实。
姐妹俩换上训练服走进五百平米的健身区。四十分钟的有氧运动后，她们又来到控制中心查看数据：能源稳定、水循环效率98.7%、外部温度零下六十五点四度。
“北纬四十三度的幸存者信号消失了。”林暖轻声说，手指轻触全息屏上的一个点，那里原本闪烁的绿光已经熄灭。
两人沉默片刻——文明崩溃初期她们还能发送救援方案和生存指南，如今接收到的信号已越来越少。每次一个信号消失，都像宇宙中又一颗星星永久地黯淡下去。
林寒记得最初几个月，她们每天都能接收到成千上万的求救信号。她们尽可能地向外界发送生存指南和堡垒的位置，但很快就意识到，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机会到达这里。
极寒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球，短短三个月内，地球表面已经变得不适合人类生存。
“我们救了多少人？”林寒突然问道，虽然她清楚地知道答案。
林暖调出记录：“十七人。其中九人因严重冻伤和器官衰竭在抵达后一周内死亡，五人因心理崩溃自杀，剩下的三人...”她顿了顿，“在试图从内部破坏堡垒结构后被制服。”
那是一次惨痛的教训。三个看似友善的幸存者暗中计划夺取堡垒的控制权，差点导致整个生态系统崩溃。自那以后，姐妹俩制定了严格的接纳协议，并加强了安全措施。
“我们尽力了。”林寒轻声说，既是对妹妹，也是对自己说。
下午是例行学习时间。林寒研究最新的避难所建筑技术，希望能找到进一步优化堡垒结构的方法；林暖则在实验室研发微生物热能技术，试图从有机废物中提取更多能量。
傍晚，她们看了《银翼杀手2049》，这是她们“保存人类文化遗产计划”的一部分。
每周她们会看三部经典电影，读两本书，并讨论其中的思想。
林寒认为，保存知识固然重要，但保存人类的情感和创造力同样关键。
电影结束后，林寒准备寿司，林暖采摘新鲜生菜，默契配合出一顿末日里的精致晚餐。餐桌上铺着亚麻桌布，银制餐具闪闪发光，一旁甚至点着几支手工制作的香薰蜡烛。
“我们是不是太舒适了？”林寒忽然开口，刀叉轻轻落在盘子上。
林暖摇头：“生存不等于受苦，我们的准备就是为了延续文明。
如果只是苟延残喘，那与外面的冰冻尸体有什么区别？”她指了指头顶的方向，“舒适不是罪过，姐姐。它是我们智慧和远见的证明。”
晚餐后，她们在室内花园散步——小桥流水、锦鲤游弋，让人几乎忘了身处地下三十米。
就寝前，林暖做完最后检查：“零下六十六度了，比去年低两度。”
她的声音平静，但林寒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担忧。
林寒望着窗外舞动的极光，轻声问：“能撑下去吗？”
“堡垒按零下百度设计，生态闭环运行，只要没灾难，能住一百年以上。”林暖目光坚定，“活着就有希望，等地球自我修复，等春天回来。”
卧室门前，姐妹俩拥抱道别。“晚安，小暖。”“晚安，小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