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僵硬地转过身,那张‘老子天下第一’的脸,此刻写满‘这不可能’和‘你竟敢’。
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定我,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陆总?陆承宇?
他商业上最大的死对头?
苏晚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我能读懂他眼神里所有的疑问。
我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只是冲他晃了晃我手中的手机,在一片寂静中径直走向路边那辆等候多时的黑色宾利。
那辆车外观比他的劳斯莱斯更低调,但价格却高出许多。
车门为我打开,我优雅地坐了进去。
在车窗缓缓升起,即将彻底挡住他的目光。
最后一刻,我透过玻璃看清了林薇薇僵住的错愕和顾骁阴沉到极点的脸。
顾骁最后看了我一眼。
他大概以为这场离婚是他的解脱,也是我的末日。
直到他的车消失在拐角我才从包里抽出那张名片。
上面印着陆氏集团首席战略顾问,沈晚晴。
沈晚晴。
这是我为自己选择的新生,一个与过去苏晚彻底告别的名字。
车辆启动,驶入车道。
后视镜中的民政局逐渐缩小,最终彻底消失。
(二)
黑色宾利平稳加速,将那座建筑和顾骁惊愕的表情远远抛在身后。
车内,气氛安静而舒适。
开车的是陆承宇的得力助手,他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试探,但也有表面上的恭敬。
“沈小姐,陆总在公司等您。”
“知道了。”
我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三年的婚姻生活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声音只剩模糊的光影。
我与顾骁始于一场商业酒会。
他是众星捧月的投行巨子,我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心理治疗师。
他被我的“与众不同”所吸引。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女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只有我在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商业版图时平静地指出了他成功背后对失败的极度恐惧和他潜在的讨好型人格特质。
他愣住了,随即大笑,说我有趣。
后来,我们结了婚。
我曾以为我能用我的专业知识和爱,修复他因童年被父亲严苛管教而留下的心理创伤。
我试图让他明白,他不必永远扮演一个无坚不摧的征服者,他可以示弱,可以犯错。
可我失败了。
他将我的专业分析贬低为“妇人的唠叨”,将我的温柔关怀视为“束缚他野心的枷锁”。
而林薇薇的出现则成了压垮我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用最廉价的崇拜和顺从满足了顾骁所有自大的幻想。
他开始彻夜不归,他说:“晚晚,你很好,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激情。林薇薇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她懂我。”
懂他?
不,她只是懂他的虚荣。
而我懂他的全部。
包括他最深层的恐惧,最隐秘的欲望,以及他每一个决策背后连他自己都未曾察知的心理动机。
我低头看着手机里保存的旧照片,照片里是顾骁蜷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旁边散落着我亲手给他写的心理治疗笔记。
这些,曾是我想要治愈他的良药。
现在,它们是我毁灭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