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是褚家唯一的守岁人。

每逢中元节,我必须镇守老宅的108根祈年香,从午夜守到天明,人不能睡。

以此,方能破除褚家天生绝嗣的诅咒。

可亲人却把我当成一个笑话,视我为赖在家里的寄生虫。

当哈佛毕业的堂哥带着怀胎十月的豪门妻子荣归故里后。

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将一个红包砸在我脸上。

“这就是我们家的老赖,每年演一出戏,就为了骗两百块钱。”

他将我准备好的续命香,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根根掰断,扔进火盆。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封建迷信?滚!”

我被他们推出了门外,反锁在柴房里。

子时的钟声敲响,我看着祠堂方向,摇了摇头。

“这岁,我不守了。”

“从今晚起,褚家的香火,断了。”

......

祠堂里,我刚把最后一根续命香摆好,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哈佛毕业的堂哥褚天宇,带着他那怀孕的豪门妻子林蔓,被一群亲戚簇拥着走了进来。

他不像来祭祖,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褚穗,拿着。”

一个红色的纸包,带着风声,不偏不倚地砸在我脸上。

纸张的棱角刮得我脸颊生疼。

“这是我们家的老赖,每年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骗这两百块钱。”

他向身边的林蔓介绍我,语气轻蔑得像是介绍一条赖在门口的狗。

亲戚们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蔓捂着嘴,挺着高耸的孕肚,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施舍和优越感。

“天宇,别这样,好歹是妹妹。”

“什么妹妹?一个赖在家里不走的寄生虫罢了。”

褚天宇走到香案前,拿起我刚刚点燃的续命香,在指尖把玩。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封建迷信?”

“我老婆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褚家第一个嫡孙,得让他从小就接受科学教育。”

他话音一落,在一片叫好声中,将燃着火星的香头狠狠摁在香案上。

“啪”的一声,香断了。

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一百零八根香,不多不少,一根都不能断。

我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想起奶奶临终前的交代,让我护好褚家。

我叹了口气,只得默默把新香又重新插上。

随即郑重拜了拜,只要不到午夜,诚心补救就还来得及。

“天宇,你快看,宝宝踢我了!”

林蔓忽然惊喜地叫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褚天宇立刻凑过去,脸上是即将为人父的狂喜。

“儿子,是不是也觉得这玩意儿很可笑?”

他眼底闪过精光,随即戏谑一笑。

像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游戏,转身便拿起案上的续命香。

“来,爸爸给你表演个节目,给你逗个乐子。”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一根香,用两指轻轻一折。

“啪。”

一根。

“啪。”

又一根......

清脆的断裂声,在祠堂里一声声响起,像是给褚家敲响的丧钟。

亲戚们笑着,鼓着掌,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我准备了整整一天的续命香,维系着褚家命脉的媒介,就这样被他一根根掰断。

我想要阻止却被人架住。

“堂兄,不要再做了,褚家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