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吉普车的挡风玻璃上。程峰眯着眼睛，雨刷器已经开到最大档，可视线还是模糊一片。西南边境的雨季总是这样，说来就来，毫无预兆。
"还有三公里就到交易地点了。"副驾驶座上的陈锋低头检查着配枪，金属部件在昏暗的车内闪着冷光，"情报说'幽灵'今晚会出现在这次交易中。"
程峰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幽灵——这种新型毒品半年前开始在边境流传，纯度极高，成瘾性极强，已经造成多起吸毒者死亡案例。最可怕的是，它无色无味，可以溶于任何液体，检测难度极大。
"这次必须人赃俱获。"程峰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了。"
三个月前，程峰的妹妹程雪被发现在出租屋内 overdose 死亡，法医在她血液中检测到了"幽灵"成分。尸检报告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成了程峰每晚的噩梦。
吉普车拐上一条泥泞的小路，车灯照亮前方一片竹林。程峰关掉车灯，依靠夜视仪继续前进。雨声中，对讲机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A组就位。"
"B组就位。"
程峰按下通讯键："C组即将到达预定位置，保持静默。"
车子停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程峰和陈锋迅速下车，雨水立刻浸透了他们的作战服。两人悄无声息地向预定交易地点靠近——一座废弃的橡胶加工厂。
透过夜视望远镜，程峰看到工厂空地上已经停了两辆车。几个人站在雨中，其中一人正打开手提箱给对面的人检查。
"确认目标，穿蓝衬衫的就是'老猫'，边境这一带最大的中间商。"陈锋低声说，"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没见过，应该是新面孔。"
程峰调整焦距，看清了手提箱里的东西——一排排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粉末。但引起他注意的是箱子角落里的几个小玻璃瓶，瓶中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
"那就是'幽灵'的原液。"程峰的心跳加速，"通知各组准备行动，等交易完成，买家离开后再收网，避免打草惊蛇。"
雨越下越大，交易双方似乎发生了争执。戴眼镜的男人突然掏出手枪，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情况有变！"程峰立刻拔出配枪，"行动！行动！"
埋伏在四周的缉毒警同时冲出，刺眼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空地。"警察！不许动！"的喊声在雨夜中回荡。
枪声骤然响起。程峰看到老猫胸口中弹倒地，戴眼镜的男人转身就跑。程峰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陈锋紧随其后。
"小心！他有枪！"陈锋在身后喊道。
男人钻进竹林，程峰紧追不舍。竹叶抽打在脸上，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不能放过这个可能知道"幽灵"来源的关键人物。
突然，前方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程峰冲出竹林，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正等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在男人即将跳上车的瞬间，程峰飞身扑去，抓住了他的脚踝。
一声枪响。
程峰感到脸颊一阵灼热，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他死死抓住男人的腿不放，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枪。
第二声枪响。
这次没有疼痛，程峰回头，看到陈锋站在他身后几米处，胸口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不！"程峰松开毒贩，扑向陈锋。
越野车趁机扬长而去，溅起的泥水打在程峰背上。他跪在泥泞中，颤抖着按住陈锋不断涌血的伤口。
"坚...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程峰的声音破碎不堪。
陈锋的嘴唇蠕动着，鲜血从嘴角溢出。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烧焦了一半的照片，塞进程峰手里。
"三...三年前...6.12...案..."陈锋的眼神开始涣散，"小心...内..."
话未说完，陈锋的手垂了下去。雨水冲刷着他年轻的脸庞，洗不去那抹凝固的痛苦。
程峰仰天怒吼，声音淹没在滂沱大雨中。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照片——只剩半张，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人影，背景像是某个实验室。
当增援赶到时，程峰仍跪在雨中，紧握着那张残破的照片和陈锋已经冰冷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