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石碑坠崖激起的云雾中,萧天南的笔迹如刀刻斧凿般清晰。萧云正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黑心叟的尖啸。那佝偻身影竟从火场冲出,胸口肉瘤完全爆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青色心脏。

"剑心种魔!"林清月脸色骤变,青霜剑横挡身前,"他把自己炼成了..."

黑心叟的皮肤寸寸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黑血。每滴黑血落地都化作小蛇,嘶叫着扑向三人。铁手判官铁链横扫,击碎大半黑蛇,却被一条漏网之鱼咬中手腕。转瞬间,他整条右臂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走!"铁手判官左掌拍向自己右肩,硬生生震断整条手臂,"带剑谱去金陵!"断臂尚未落地,他已冲向黑心叟,用牙齿扯开衣襟——腰间赫然缠着圈雷火弹。

萧云拽着林清月跃下悬崖。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击波推着他们在云海中滑出数十丈。混乱中,半截焦黑的石碑碎片擦过萧云后背,竟自动吸附到他怀中的剑谱上。

"地图在重组..."林清月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萧云这才发现她脖颈处有道细微划伤——不知何时中的腐心掌毒已蔓延到锁骨。

两人坠落在处无名山涧。萧云以剑挖洞临时安置,发现吸附石碑碎片的剑谱起了奇异变化:那些文字正缓慢游动,最终组成篇解毒功法。但最关键的三页被血迹污染,无法辨认。

"需要...青霜剑..."林清月气息越来越弱。萧云将剑贴在她心口,剑身却反常地变得滚烫。更糟的是,墨魂剑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剑鞘中渗出黑色雾气——与黑心叟腐心掌毒如出一辙。

黎明时分,林清月已陷入昏迷。萧云背着她沿山涧下行,忽见前方竹林中有炊烟升起。走近才发现是辆损毁的马车,车辕上斜插着柄折扇,扇面题着"货通天下"四字。

"花家的商队?"萧云想起莫问愁的嘱托。车内突然传出个慵懒声音:"既知花家,何不进来喝杯茶?"

掀开车帘,只见个锦衣公子正在煮茶。他左眼戴着水晶镜片,右手把玩着枚东厂腰牌,脚边铁笼里关着只通体雪白的猴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玉佩——纹路与萧云那半块完全一致。

"花无缺?"萧云剑尖微颤。

公子轻笑:"你该叫我花二叔。"他突然掷出茶盏,滚烫茶水在空中凝结成冰针,精准刺入林清月七处大穴,"腐心掌毒入心脉,再晚半刻钟..."

萧云刚要道谢,花无缺却突然变脸,水晶镜片后闪过寒光:"剑谱给我。"

"凭什么?"

"就凭..."花无缺扯开衣领,心口处赫然是道陈年剑伤,"二十年前,萧天南这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他指尖轻抚伤疤,"但他临死前,把最重要的东西..."

林清月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花无缺叹口气,从猴笼底部取出个玉盒:"先救人。"

盒中金针比寻常医针细三倍,针尾缀着米粒大的铃铛。花无缺下针如飞,每针都激起青霜剑一声轻鸣。第七针落在林清月眉心时,她突然睁眼,瞳孔竟变成与青霜剑相同的淡青色。

"金针渡劫..."她虚弱地抓住萧云手腕,"这是玄心宗禁术..."

花无缺突然拔针后撤。林清月心口浮现出青色剑纹,与萧云臂上纹路相互呼应。更诡异的是,两把剑自动出鞘交叉,剑尖指向花无缺心口伤疤。

"果然如此。"花无缺苦笑着解开腰间玉佩扔给萧云,"你父亲当年托我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

玉佩接触萧云手掌的瞬间,剑谱上模糊的文字突然清晰起来。那些根本不是解毒功法,而是太虚剑经最核心的"剑心篇"——记载着如何将剧毒转化为剑气的秘法。

"黑心叟的腐心掌,本就是脱胎自太虚剑经。"花无缺重新煮茶,"夜无殇故意引你们中计,就是要激活剑谱..."

林清月突然吐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细小剑形。萧云按剑谱所示,以墨魂剑引导毒血,竟在虚空划出完美剑弧。毒血所过之处,岩石无声无息地裂开。

"成了!"花无缺抚掌大笑,"现在轮到你了。"他指向萧云左臂——那里的青黑毒素已蔓延到肘部。

萧云咬牙举剑刺向自己手臂。千钧一发之际,林清月的青霜剑横挡而来。双剑相击迸发耀眼青光,毒素竟被尽数吸入剑身。

"不对..."花无缺突然变色,"青霜剑在吸收剑界气息!"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道青色缝隙。与之前不同,这次裂缝中垂下的不是巨剑,而是无数条锁链。最近那条锁链末端,赫然捆着黑心叟残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