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单纯亲个嘴儿就算了,关键是她还伸舌头。
唇齿,软,灼热的湿气像是能烫死人。
他被突如其来的馨香温暖包裹,触电一样,下意识哆嗦了下,胃里一股骤然而生的抽搐让他忍不住开始回吻她。
张湛禾活了32年,一直清心寡欲,不是没看过片儿,也隐隐知道这事应该很有乐趣,但模糊的想象和实打实的肉贴肉还是有一定壁垒的差距。
此刻攀附在他身上的丛佳自带妖气,密不透风,呼吸间都是她铺天盖地的气息。
他甚至怀疑她是想要她的命。
张湛禾做出了正常男人的反应,明显到几近下流。
丛佳立刻接收到他的信号,忍不住窃喜。
耳畔是他骤然压迫的呼吸,浑身上下的毛细孔像在瞬间张开,被猝不及防打开任督二脉。
这时候将他顺势扑倒似乎是最好的时机。
丛佳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高冷吗?
难撩吗?
装矜持吗?
丛佳在张湛禾逐渐强势的吻里有点跃跃欲试的小得意。
他帮她从良,她拉他下神坛,当个高高在上的神仙有什么意思,七情六欲才更鲜活有趣……
她的手指灵活,从一开始抓着他松松垮垮的浴袍领子到慢慢滑落在他的腰带。
打开,轻而易举。
张湛禾难得混乱成一片,思维逐渐浑浊模糊,丛佳的吻技高超,勾得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雪白和猩红的颜色黏黏腻腻的纠缠在一起。
和他那些专业严谨枯燥的医学书完全不同,不再是密密麻麻的冰冷文字,而是好像掉进万花筒一样,除了色彩还有乱七八糟气味诱人的活色生香。
张湛禾一把握住丛佳作乱的手,将她往怀里带。
“够了,今晚就到这儿。”
就在他坚持不住快要破戒时,破天荒的竟是整天都欲火焚身叫嚣着要张湛禾鬼哭狼嚎的丛佳先喊停。
禽兽偶尔也有自控力。
这一刻丛佳都佩服自己。
她小脸灼红,刚和他接完吻,唇角还挂着暧昧的水渍,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食髓知味的浪和媚。
张湛禾微微皱眉,低下头又要追吻。
丛佳却咯咯笑了,先一步伸手捂他的嘴:“老公,还没到新婚夜,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
张湛禾愣了下,混乱的大脑逐渐回神。
微微泛红的漂亮眉眼在情欲的浸染下格外水灵动人,可又因未得到满足,这会儿看上去困惑又有些隐隐的委屈。
他委屈什么啊?
规矩是他自己定的。
之前装腔作势怎么求他都不给。
她使出浑身解数吻得他失去理智,箭在弦上,她做了孽却及时抽身。
报复,这女人绝对是在赤裸裸是在报复,小丫头片子坏得很,她就是要他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丛佳低头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惹了祸但毫不羞愧。
他瞧着她,脸色五味杂陈,她迎着他的视线凑上去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老规矩,主卧归我,你,去次卧睡。”
兴致被她挑起来了,他却被她驱赶出门了,这是他应得的,只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抱着被子去了空荡荡的次卧,这里没有香香软软的娇妻,张湛禾几近挣扎才好不容易睡去。
他做梦了。
梦里一低头看见的不是自己的腹肌,而是他一层层游泳圈一样的脂肪,他给心爱的姑娘做了烘焙,蛋糕上摆着蜡烛。
只是还没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里面的小姑娘任性又霸道的说:“不是每个追我的男的我都得接受吧,那我岂不是要累死,多少个八块腹肌每天排着队等我临幸,除非有一天我是被下降头了才会选那位胖哥哥当我的男朋友……对了,他叫啥来着?”
他在她身边晃荡好几年,她记不住。
正儿八经的追了她三个月,她还是记不住。
只知道有个风雨无阻的胖哥哥对她很有意思。
可对她有意思的男生多了。
她不烦,她喜欢被众星拱月。
可也就像逗弄宠物似的,对胖哥哥忽冷忽热,以前她比现在还坏,仗着自己漂亮,无所顾忌的践踏别人真心。
不过,张湛禾那时候也没怎么被她践踏过。
好像从始至终,她无论什么样,他都能接受,对一个人没有要求就不会失望。
那晚他送完蛋糕后,很快就抽身了。
丛佳没心没肺,消失了就消失了,又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重要人物,她池塘里养的鱼随便一条拎出来都比胖哥哥强百倍。
那一年张湛禾消失在丛佳的世界。
他没黑化,也没变病娇,而是特别励志的跑去减肥了,医学院的课业也很忙,他也没时间憋大招的策划报复谁。
只是在适当的时机,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他再一次重新出现在了她面前,以一个全新的面貌。
她叫他“张铭先生”。
张湛禾竟然也不气,倒觉得这符合她一贯乱七八糟的作风。
从前的不记得了不要紧,此刻,从今以后记得他就行。
“蛋糕,老公,我讨厌蛋糕……”
巧合的是,这晚丛佳也做梦了。
不过梦里却迷迷糊糊,她好像被迫陷在了蛋糕塔里,就是那种一层一层的,她翻山越岭啊,怎么爬也爬不出去。
……
张湛禾的家庭是个相对传统的家庭。
张家三代从医。
张湛禾的父亲和爷爷,做了一辈子医生,从小他耳濡目染,在还没确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灌输了“以后你会是一位很优秀的外科医生”。
他的童年玩具不是什么小火车或者积木,而是整面墙的医学典籍,随手抽出来一本就是《格氏解剖学》彩图,血管,骨骼,肌肉的纹理……
在去见张家父母之前,只听描述,就是典型的书香门第。
丛佳在答应时没想那么多,她反应弧度慢半拍,是直到周末当天,坐上张湛禾的车过去时才开始紧张。
一路上,她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狗血伦理电视剧。
虽说她一个当律师的也不差吧,但总觉得和张家那种以悬壶济世书闻名的还是隔着一层。
她开始话唠附体:
“你不会还有什么青梅竹马吧?会不会到时候被你爸妈临时叫来,直接给我来个修罗场?”
“我们结婚的事儿你爸妈知道吗?你这是先斩后奏,他们不会气疯吧?”
“张湛禾,我想上厕所,现在你在路边停下车。”
难得从丛佳脸上看到小鹿一样无措的惊慌,张湛禾将车慢慢停靠在路边。
丛佳要解安全带,准备趁机跑路。
张湛禾却直接拎住她衣领子,丛佳委屈的直皱眉:“我……”
“乖,老公这是在帮你从良。”说完就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丛佳玩过很多次,可被带着去正式见家长还是头一回。
她的紧张不是演的。
张湛禾以为自己是王子啊,只亲一下,就能吻醒睡美人?
要安抚焦躁的睡美人只亲一下自然是不够的,起码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