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丛佳坐在餐桌前咬着吐司,可能是最近嘉合案的事,她太累了,这一觉足睡了十个小时。
但也没解乏。
她裹着被子在床上坐了许久,感觉怪怪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嘶……”
疼。
她去洗漱的时候站在镜子前,才发现下唇不知什么时候又红又肿,还破了个小伤口。
以她的阅男经验来看,像是被咬的。
这个想法刚冲进大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谁会咬她?
对昨晚的记忆她还停留在将装醉的张斯君送回家后,她是坐着张湛禾的车回来的。
醒来时就已经在自己床上了,身上换了睡衣,脸上的妆竟然也卸了。
如果家里没进贼,那做这一切的除了张湛禾,就不可能有别人了。
丛佳真的无法想象那么一个高冷男人板着脸做这些事的样子。
是他抱她回来的,身上的衣服是他换的,就连脸上的妆都是他帮着卸的。
那她这嘴呢?
是他不小心磕的?
还有更奇怪的地方,是丛佳刷完牙才看到,她脖子的位置竟然贴了个创口贴。
她皱眉,什么时候她贴过这玩意了?
她将创口贴撕开,这才看到被覆盖住的那一块儿也是微微的红肿,像是被种了草莓。
创口贴应该是新贴上去的。
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皱眉。
竟然还带着驱蚊液的味道。
一开始她笃定自己是被种了草莓,可这股味道又让她动摇了。
是她想多了吧,真的只是被蚊子咬的?
尽管所有的矛头都明确指向一个人。
但丛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张湛禾那种人会主动吻她?会在她脖子上种草莓还掩耳盗铃的给她贴个创口贴甚至用驱蚊液做掩护?
普通男人或许会做这些事,但是张湛禾,他不是普通男人。
她送上门对他一顿狂撩,他都能做到岿然不动,怎么可能趁着她睡死的时候占她便宜?
而且在丛佳的印象里,他压根也不是重欲的人。
昨天也没发生什么吧,他怎么可能忍不住到这种程度?
主要是他平时给她的感觉太正经了。
以至于她宁愿相信嘴唇真是不小心磕的,身上真的只是被蚊子咬的,也无法联想到张湛禾身上。
……
“太太,别光吃那些吐司了,没营养,来尝尝皮蛋瘦肉粥,还有小笼包,要说早餐还是咱们中式的更丰富。”
一道中年妇女的热情声音将丛佳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拉回来,她怔了怔。
丛佳抬起脸,是为张家服务了二十几年的小娟阿姨,以及跟在身后刚进门的张湛禾。
张湛禾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六点钟,出去跑一个小时,生活极其自律。
丛佳先冲小娟阿姨笑笑,之后又看向张湛禾。
她目光灼灼,像是要在他脸上烫出两个洞来。
张湛禾的表情一如往常,淡漠的,平静的,两人对视了会儿,他开口说:“你先吃,我去洗澡。”
如果昨天真做了那种事,刚才他应该会心虚吧,可从他脸上的表情,一点迹象都没有。
“太太,是不合你的口味吗?”
见丛佳对着满桌子的碟碟碗碗都不动筷子,仍在啃着手里的面包,小娟阿姨流露出一脸担忧。
丛佳赶忙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阿姨,您的厨艺真棒。”
说着就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粥。
小娟阿姨看见,终于笑了。
丛佳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张家二老在那次他们走后越想越不放心,觉得平时这小两口工作都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做饭。
张斯君那边早就请了靠谱的保姆,不用他们操心。
但张湛禾总说不习惯家里有外人进进出出,加上他之前在家里吃饭的确少,大部分都在医院食堂解决了,所以张家父母见他不愿意也都不再坚持了。
可那是在他没媳妇儿的时候,他孤家寡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现在有了娇嫩漂亮的媳妇儿,在生活起居上总不能再马马虎虎。
张母这次没和张湛禾商量,就早上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直接先斩后奏。
张母说,要是短时间内在外面随便找个钟点工我们也不放心,我和你爸一合计,还是从小就看着你们兄弟俩长大的小娟阿姨最靠谱,先过来照顾一段时间,等以后找到合适的保姆再让小娟阿姨回来。
本来都做好了这小子会拒绝的准备,结果却出乎意料,张湛禾一口答应了。
这事他们只跟张湛禾说了,等丛佳知道的时候,小娟阿姨已经拎着新鲜的蔬菜瓜果以及各种食材,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
早上为了赶时间,她一般就啃个面包对付一下,正儿八经的吃早餐,好像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她亲妈的厨艺特别好,没出事前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尤其是烙葱油饼的手艺是一绝……
张湛禾只是洗个澡,怎么这么慢。
等她快吃完了,他才总算出来了。
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拉开椅子坐她对面。
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张湛禾说:“抽空你可以列个清单,有什么爱吃的和忌口的,还有喜欢什么口味,都写下来,交给小娟阿姨,以后她就按照那个做。”
丛佳“哦”了声,她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湛禾。
一般男人都在清晨的时候最冲动,但丛佳觉得,现在她也挺冲动的。
看见他,她就想起自己脖子上那枚疑似草莓印的东西。
所以,是不是他?
眼前的男人还没换上衬衫西装,刚洗完澡,只穿着最简单的居家休闲服,灰色的简单卫衣和黑色长裤。
额前的发没吹干散落在眉间,比起平时的一丝不苟,这会儿褪去了几分成熟,多了些更清爽的随性,仿佛小了好几岁,说是纯情男大也不为过。
“你看什么?”
就在丛佳一脸探究怀揣疑惑的盯着他的时候,他忽然抬头。
丛佳一怔。
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平静而直接,和她对视完全没有半分躲闪和心虚的样子。
她抿抿唇,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这么个原则性强又克制禁欲的人,应该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吧,既不现实,也没必要。
“张湛禾,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丛佳身子前倾,双肘抵着桌面凑近男人的脸。
男人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垂眸看着她若有似无的笑意里隐约犀利的目光。
他面不改色的开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