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陈静压抑不住的、极度恐惧的啜泣声。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赶紧扶住门框。
手机嗡嗡震动。
我低头看去。
屏幕碎裂的手机上，显示着新的信息，来自“系统”：
“演出效果卓越，观众满意度大幅提升。奖励：‘安全时限’（1小时）。”
“潜在目标‘陈静’亲密值重新判定中……判定失败。当前环境不符合‘和平转嫁’条件。”
“请继续努力寻找下一任监视者。”
安全时限？一小时？
去你妈的安全时限！
我猛地抬头，看向缩在墙角、吓得脸色惨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妹妹。
不符合和平转嫁条件？
意思是……刚才那场面对怪物的生死直播，不算“和平”？
那怎样才算？请它喝茶聊天吗？！
弹幕还在狂欢，为刚才那场“精彩演出”欢呼叫好，打赏金额疯狂跳动。
我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字，看着妹妹惊恐无助的脸，看着隔壁那扇紧闭的、后面不知道藏着什么鬼东西的门。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好像……
知道这游戏该怎么玩了。
也终于明白，“监视者”这三个字，到底有多沉重和绝望。
我弯腰，捡起地上没摔碎的酱菜罐子，递给吓傻了的陈静，声音嘶哑：
“快走。现在就走。永远别再来了。”
“记住，无论谁问起，特别是警察，就说今天没来过我这儿，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陈惊魂未定，瞳孔还是散的，呆呆地看着我，又看看那扇紧闭的门，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猛地推了她一把，把酱菜塞她怀里，声音压得更低，更狠：“走！想活命就赶紧走！别回头！”
她像是终于被推醒了，恐惧地看了我最后一眼，抱着罐子，踉踉跄跄、连滚爬爬地冲向了电梯口。
我看着电梯数字开始下行，猛地关上门，反锁，链条锁也咔哒一声扣上。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滑坐下去。
客厅的屏幕依旧亮着，弹幕渐渐平息，似乎观众也在回味刚才的高潮。
“安全时限”开始倒计时：59:59。
一小时。
只有一小时。
我抬起颤抖的手，看着那个还在播放着嘈杂音乐的蓝牙音箱，和那个屏幕已经暗下去的录音机。
演出才刚刚开始。
而下一个“足够亲密”的目标……
我的目光，落在那部破碎手机上。
通讯录里，还有两个名字。背靠着门板的冰冷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皮肤，稍微压下了血管里奔窜的肾上腺素。客厅屏幕上，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59:48，59:47……
安全时限。一小时。
心脏还在胸腔里发疯地擂鼓，耳朵里嗡嗡作响，混合着刚才那吵死人的重金属摇滚的残余噪音，还有那东西非人的嘶吼。陈静最后那个惊恐万状、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烙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酱菜罐子滚落在脚边，盖子摔松了，一股咸涩的味道弥漫出来。
弹幕还在零星飘过，对刚才的高潮场面回味无穷，夹杂着对“安全时限”的猜测和对下一个目标的下注。
我喘着粗气，目光从倒计时挪开，落到地上那两样东西上——还在嘶嘶啦啦响的蓝牙音箱，和屏幕漆黑的录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