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姐脸色也变了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扯了扯林晚的衣角,小声说:“是徐胖子的人……”
林晚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点。她抬起头,看着那黄毛,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我就是林晚。你们有什么事?”
黄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新房东真是这么个年轻姑娘。他随即嗤笑一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上下打量着林晚,眼神让人极不舒服。
“哟嗬!还真是个妹子啊!行,那就好办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带着一股压迫感,“我们徐哥派我们来给你打个招呼。这片儿呢,以后由我们罩着。你这楼,每个月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千块。保护费。交了钱,保你这楼平平安安,没人敢来找麻烦。要是不交嘛……”黄毛嘿嘿笑了两声,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晚感觉心跳得厉害,血液往头上涌。她送外卖的时候不是没遇到过混混找茬,但通常躲着点也就过去了。可现在不一样,她是房东,躲不了。
她想起自己为了几百块维修费心疼半天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明目张胆的勒索,一股火气猛地就窜了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非但没后退,反而也往前迈了一小步,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瞪着那黄毛,声音拔高,带着送外卖时跟人吵架练出来的泼辣劲儿:
“两千?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这楼是我的,安不安全我自己负责,用不着你们罩!赶紧给我滚蛋!”
那黄毛大概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横,一下子被噎住了。他后面两个小弟作势要上前。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旁边默默修锁的吴师傅,突然站起了身。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扔在了旁边的铁皮工具箱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声音不大,却让那三个小混混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吴师傅甚至没看他们,只是拿起修好的锁头,用手掂了掂,然后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三人。
楼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黄毛脸上的嚣张气焰僵了僵,他看看面无表情的吴师傅,又看看叉着腰瞪着眼一副“老娘不怕你”架势的林晚,以及旁边虽然没说话但明显站林晚这边的张大姐,似乎掂量了一下。
“行…行啊!有点意思!”黄毛色厉内荏地指了指林晚,“小娘们嘴挺硬!你给我等着!徐哥会亲自来找你‘聊聊’的!”
扔下这句狠话,他悻悻地一挥手,带着两个小弟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林晚强撑着的肩膀才微微垮下来一点,手心全是冷汗。
张大姐拍着胸口,后怕地说:“哎哟喂,吓死我了…小林房东,你可真敢说!那徐胖子是附近一霸,不好惹的!”
林晚没说话,她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转过头,看向吴师傅。吴师傅已经又蹲了下去,继续忙活他手里的活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林晚知道,刚才那一声响,是他故意的。
这个闷葫芦锁匠,似乎并不简单。
而那个所谓的“徐哥”徐胖子,恐怕很快就会亲自上门。
她这个菜鸟包租婆的安稳日子,还没开始,就似乎已经看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