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如她其实不喜欢被叫做“校花”,觉得这个标签让人压力山大;比如她父母已经两年没回来看她,她表面上独立坚强,实则非常想念他们;比如她弹钢琴那么好,是因为除了学习,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练琴上,没有朋友,没有娱乐。

“别人都觉得我什么都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书店关门后一起整理图书,她突然说,“其实我只是比别人更早学会了独自一人。”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告诉她我父亲去世后,妈妈如何一个人撑起书店,抚养我长大;她则告诉我她父母忙于事业,她从小辗转于各个城市和亲戚家,学会了快速适应新环境,也学会了用完美表现来换取大人们的喜爱。

“在学校里,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做朋友,”她轻声说,“好像一旦表现得不完美,就不会被喜欢了。”

“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你完不完美而喜欢你。”我说。

她看着我,笑了:“就像你这样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整理图书,没有回答。

期中考试前,林雪突然病倒了。高烧不退,医生说是因为长期压力太大,免疫力下降。

妈妈熬了粥,我负责给她送上去。推开她的房门,看见她蜷缩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却还在试图看复习资料。

“别看了,先休息。”我拿走她手中的书。

“可是期中考试......”

“病好了我帮你复习,”我承诺道,“保证你不会退步。”

她终于妥协,乖乖喝粥吃药。我正要离开,她轻声说:“陈默,能陪我一会儿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于是我坐在床边椅子上,给她讲我小时候生病时妈妈给我讲的故事。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着了,呼吸逐渐平稳。我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褪去了校花的光环,睡着的她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同桌或室友的范畴。

期中考试后,学校举办了艺术节。林雪毫无疑问地代表班级出演钢琴独奏。演出前夜,我听见她在房间里反复练习同一段曲子,直到深夜。

第二天,我到后台给她送水,发现她紧张得脸色发白。

“下面有好多领导和家长,”她小声说,“我手都在抖。”

“别忘了,你可是校花,”我试图开玩笑,“大家来看漂亮女孩弹琴,弹错几个音没人会在意。”

她笑了,紧张缓解了些。

“看着我就好,”我突然说,“等下上台后,只看我一个人。就当只为我一个人演奏。”

她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缓缓点头。

演出时,她坐在钢琴前,灯光打在她身上,美丽得不真实。然后她抬头,在人群中找到我,对我微微一笑。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她,以及她指间流淌的旋律。

表演获得巨大成功,掌声雷动。她鞠躬谢幕,目光再次找到我,眼睛亮如星辰。

艺术节后,学校里开始流传我和林雪的绯闻。有人说看见我们一起从家里出来,有人猜测我们早就同居了。各种版本的流言在校园里传播,越传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