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异响与初探
空调发出沉闷的低鸣，显示屏上的代码模糊成一片。林墨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47。又是一个即将熬到午夜的晚上。
作为自由程序员，昼夜颠倒本是常态，但自从半个月前搬到这个老小区，他的睡眠质量就一路下滑。不是因为隔音差——事实上这栋楼的墙壁厚实得惊人——而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仿佛这间屋子总在无声地抗拒着他这个新主人。
保存代码，关机，洗漱。当林墨终于躺倒在床上时，时针已经迈过了零点。窗外月色被浓云吞没，只有窗帘缝隙中透进一点遥远路灯的昏黄光晕。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入梦乡之际，一个声音刺破了寂静。
“叔叔。”
林墨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心跳如鼓。那是个小孩的声音，清脆稚嫩，仿佛就在耳边。
他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四周唯有夏夜虫鸣。
“幻听了吧。”他喃喃自语，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次声音更加清晰了，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语调，却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凉。声音的来源非常明确——正上方，301室。
林墨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暖黄灯光驱散黑暗，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多，楼上住着什么样的小孩会在这个时间还不睡觉？而且声音如此清晰地传下来，仿佛那孩子就贴着他的天花板在说话。
他想起看房时中介的话：“301住着个寡居多年的女人，安静得很，整栋楼都没几户比她那更清静的。”
“叔叔，来玩呀。”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
林墨不再犹豫，披上外衣走出房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投下惨白的光线。他沿着楼梯走上三楼，在301门前停下。
防盗门紧闭，猫眼里没有透出丝毫光亮。他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敲响了门。
等了足足一分钟，就在林墨准备放弃时，门内传来锁舌转动的声响。门打开一条缝，只够露出一张女人的脸——苍白、瘦削，约莫四十岁上下，眼下的乌青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明显。
“有事吗？”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久未使用。
林墨一时语塞，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抱歉这么晚打扰，我是楼下201新搬来的。刚才好像听到您家有小孩的声音，还挺大的，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
女人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抓紧门框：“我家没有孩子。”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可是我确实听见——”
“你听错了。”女人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可能是电视声，或者别的地方传来的。我家没有孩子。”
说完，不等林墨回应，她就猛地关上了门。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楼道里回荡，震得声控灯都熄灭了。
林墨站在黑暗中，一时有些恼火。那声音明明就是从301传下来的，为何她要如此坚决地否认？他摇摇头，转身下楼，觉得自己大概是多管闲事了。
回到卧室，他重新躺下，关掉台灯。黑暗中，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常声响。
“果然是幻听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闭上眼准备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