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嘎——吱——”

一声刺耳到极点的金属哀鸣后,那持续不断的“咯吱”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

紧接着,侧面一扇完美伪装成布满污渍墙壁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门外,是熟悉得令人想哭的工地景象,燥热的空气涌入,带着灰尘和阳光的味道。

我们四人愣了一秒,巨大的狂喜和放松冲垮了理智。我们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倒在滚烫的地面上,重新呼吸到外面“正常”的空气,都有一种虚脱般的庆幸。

怪的是,一离开那栋楼,跑开十几米后,刚才实验室里那极致的恐惧感、冰冷的温度、刺鼻的气味,竟迅速变得模糊、褪色,像退潮的海水,只留下一点湿漉漉的、令人不安的痕迹,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记忆像是被强行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刚才……里面是不是有点冷?好像还有个奇怪的声音?”晓芸不确定地问,揉着太阳穴,脸上是困惑多于惊恐。

“可能吧,新建的楼都这样,地下室什么的。”林薇甩甩她漂亮的长发,似乎想把那点残余的不适彻底甩掉,语气重新变得轻慢,“估计是哪个无聊家伙搞的恶作剧音响。快走吧,热死了,我妆都要花了。”

小璐抽了抽鼻子,没说话,只是紧紧跟着。

仿佛刚才那惊魂一刻只是一段被大脑自动屏蔽的、荒诞的噩梦片段。我们甚至没人去追问那身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白大褂。

我们继续沿着宿舍区边缘往前走,心思各异地沉默着。直到——我们看到了它。

第二栋楼。

它就立在宿舍区更核心的位置,几乎是原来三号宿舍楼的原址上。同样是崭新的,墙体刷着浅色的涂料,窗户明亮,看起来甚至有点“现代化”。楼前同样悬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子:

“新纪元深圳主题宿舍”

牌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结构倒是规整了些,至少不像刚才那栋那样明显像颗人头。

但那股子不对劲的感觉,却比刚才那栋楼还要强烈百倍!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从脚底窜起,缠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浸透了单薄的夏衣。

“这……这里……”小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栋楼,“这里原来是三号楼吧?我们上学期还来这边找过学姐?”

是啊!三号宿舍楼!一栋住了小五百人的老楼!它被拆了?什么时候拆的?盖成了这个“新纪元宿舍”?那原来的学生呢?搬去哪了?为什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搬迁通知?暑假留校的人也不少,怎么会如此安静?整个施工过程,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完成?而且,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巨大的逻辑漏洞和一种冥冥中的、源自灵魂直觉的恐惧狠狠攫住了我们!这栋新楼越是光鲜亮丽,越是散发着一股死寂的气息,像一座精心伪装的巨大坟墓,一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鬼楼。那明亮的窗户像是一只只没有瞳孔的盲眼,冷漠地注视着外面。

“不对……真的不对……”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你们没发现吗?这根本不可能!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