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丧尸拖沓的脚步声和贪婪的嘶吼忽远忽近,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你也…收到了,是不是?”林薇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她自己的。她没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它”指的是什么。
短发女生身体猛地一颤,眼神慌乱地瞟向那个拿着消防斧的高大男生,又迅速垂下去,死死盯着地面,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到底怎么回事?”高大男生——他自我介绍叫秦浩,是校篮球队的——皱着眉,目光锐利地在林薇和短发女生之间来回扫视,手里的消防斧握得更紧了。“什么收到了?说清楚!”
林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喉咙生疼。她举起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
那血腥的警告和模糊的屏保图像,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几声压抑的惊呼响起。
紧接着,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动,一个、两个、三个……除了秦浩和另一个看起来吓傻了的矮个子男生,其余的五个人,包括那个短发女生,都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亮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每一块屏幕上,都是一张背景各异但同样透着不祥的照片。有的是在断裂的高速公路桥下,有的是在浓烟滚滚的商场废墟里,有的甚至像是在某个昏暗封闭、布满管道的空间内。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件属于机主本人的、极具辨识度的私人物品,如同林薇手机上那道裂痕一样,无法伪造。
而每一张照片上,都用各自不同的笔迹,写着一句核心相同、措辞略有差异的警告:
“快跑!别信他们!” “活下去,独自活下去!” “信任即死亡。” “都是假的!别回头!”
笔迹或潦草或工整,但都透着一股相同的、浸透骨髓的绝望和惊惶。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秦浩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粗声骂道,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慌乱。他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显然,他没收到。
那个矮个子男生也怯生生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
只有他们俩是“干净”的。
猜疑的毒蛇,在这一刻无声地昂起了头,冰冷的信子扫过每一个人。
拥有“警告”的人下意识地彼此靠近了一点,又立刻警惕地保持距离,眼神里充满了对他人、甚至对自己的恐惧和怀疑。没收到警告的秦浩和矮个子男生,则被无形地孤立开来,秦浩的眼神里多了审视和戒备。
“我们…我们都是按照它说的,才找到这里来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架,声音发颤,“它告诉我走地下管道,避开主路…”
“它让我砸开西侧楼梯的消防柜,用斧头…”另一个手臂上有擦伤的壮实男生低声补充。
“它让我躲在美术楼的石膏像后面,直到听见三声爆炸才出来…”短发女生终于开口,声音细微。
林薇的心不断下沉。所以,并不是只有她的“警告”带有预知和指引功能。所有人的都是。那个(或者那些)发送信息的“未来的自己”,精准地计算了每一步,把他们这些“幸存者”像棋子一样,驱赶到了这个所谓的“安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