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人跳楼了。”
“那……放假吗？”
问话的是我的同事，徐凯。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黑眼圈深陷。
我俩的工位紧挨着。
窗外，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交织成一片，光影在我们脸上疯狂闪烁。
整层办公室的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又瞬间炸开。
“听说是个高管。”
“压力太大了吧，Tengfei那边卷得比我们还厉害。”
“Tengfei？”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隔壁大楼，是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木然地转回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代码，眼睛一阵刺痛。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几十层的高楼一跃而下。最终我们这些社畜的嘴里，却化作“放假”的由头。
“都看什么看！手头上的活都做完了吗？”
一声咆哮打断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部门经理王伟，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啤酒肚，冲了过来。
他三角眼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瞬间低下头。
“Tengfei的人跳楼，你们讨论什么？”
“他们的项目总监没了，项目就会停吗？”
“不会！”
“这正是我们抢占市场的最好时机！”
王伟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带着亢奋。
“林巧！城西那个项目的最终方案，今天下班前必须给我！”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一僵。
那个方案，正常来说至少需要三天的工作量。
“王经理，这个时间太紧了，我……”
“我不要听你的借口！”
王伟一巴掌拍在我的桌子上，震得水杯里的枸杞都跳了起来。
“完不成，你就跟那个跳楼的一样，从这里滚蛋！”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周围的同事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
我攥紧了拳头。
我看着他油腻的脸，忽然觉得，真正该跳下去的，或许是他。
警笛声渐渐远去。
我深吸一口气，松开拳头，重新把手指放在键盘上。
“好的，王经理。”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我开始疯狂地敲代码。
徐凯在旁边用聊天软件给我发了个消息。
“忍辱负重，必成大器。”
后面跟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我扯了扯嘴角，没回。
就在这时，警察走进了我们公司。
为首的是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他径直走向了王伟。
“你好，我们是市局的，想就隔壁楼的坠楼事件，找几位相关人员了解一下情况。”
王伟脸上堆满了谄媚。
“警察同志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开口。”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警察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我们这片区域扫过。
1 警局暗访
警察并没有带走任何人。
他们只是在王伟的陪同下，不着痕迹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就离开了。
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巡查。
王伟送走警察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把组长都叫进了会议室，包括我这个所谓的核心项目负责人。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吹得我汗毛直竖。
“警察刚才问了什么？”一个组长小心翼翼地问。
王伟摆摆手。
“没问什么有用的，就是走个过场。”
他顿了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