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哪吒的混天绫往青烟里一缠,绫光收紧的瞬间,卦图的纹路更清晰了些,但中间缺了大大的一块,像是在等什么东西来补全,“来自域外的旧痕。” 他想起星槎日志里的记载,域外使者的母星曾毁于时序乱流,这些时残兽,恐怕就是那场灾难留下的 “后遗症”。
被护在炎炽身后的孩童突然伸手摸他的胳膊。那孩子叫炎儿,是炎炽的孙子,刚才吓得一直闭着眼,此刻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指尖轻轻蹭过炎炽手臂上的护脉纹:“爷爷,你的护脉纹还在。” 他的小手里还攥着块炭笔,是来矿道给爷爷画新护脉纹的,“我记得这个纹,能烧跑坏东西。”
炎炽的护脉纹在炎儿指尖蹭过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强光。橙红色的焰光顺着溃痕蔓延,那些正在生锈的铁轨被焰光一照,竟重新泛起赤金色;矿道岩壁上正在消失的矿脉图,在光中慢慢显露出轮廓;连那个刚才认不出爹的小童,也突然 “呀” 了一声,扑进父亲怀里:“爹,我想起来了,你昨天给我买了糖!”
“记忆能固脉。” 句芒的木杖绿光从木域方向漫来,杖头的共生花对着时残兽消散的青烟轻轻摇曳,“这些溃痕啃的不是灵脉,是大家心里的印子。” 他的灵脉顺着木杖往枯成灰的青禾古木里钻,绿光所过之处,树干上突然爆出个小小的绿芽,芽尖上顶着片嫩叶,叶面上竟映出青禾虚影的笑脸 —— 那是药童刚才拼命想回忆的画面,此刻被灵脉记了下来。
时残兽群突然从溃痕深处涌出来。这次的数量更多,钟摆身晃得更快,矿道里的青铜灯盏接连炸裂,灰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连哪吒的五色神灯都开始忽明忽暗。有只时残兽绕过火网,钟摆尾扫向炎儿手里的炭笔,笔杆 “啪” 地断成两截,炎儿刚画了一半的护脉纹落在地上,眼看就要被雾气吞噬。
“别碰我孙儿的画!” 炎炽的火壶往地上一顿,净焰在炭笔周围织成个火圈。奇妙的是,火圈里的炭笔断片突然自己动起来,断口处渗出淡淡的墨汁,在地上慢慢画出炎儿没画完的纹路 —— 那是个小小的火焰图案,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个 “护” 字。图案画成的瞬间,火圈突然暴涨,将周围的时残兽全部逼退,溃痕在火圈边缘竟停下了蔓延的脚步。
“青禾说过,新痕怕旧忆。” 句芒的木杖指向水域涸成石坑的泉眼,绿光与涟漪水镜的蓝光在空中交汇,泉眼石坑的裂缝里突然渗出细小的水珠,水珠落地时,映出涟漪祖母摇桨的身影 —— 那是涟漪拼命记着的画面,此刻通过灵脉传到了泉眼,“你看,只要记得,就不会真的消失。”
时残兽群的钟摆身突然同时转向,对着五域中央的方向发出 “嗡鸣”。它们的躯体在嗡鸣中渐渐透明,化作更多的青烟,青烟在空中聚成更大的 “人卦” 残图,这次能清晰地看到,缺的那块轮廓,像无数个小小的人影凑在一起。哪吒的灵珠突然发烫,珠体映出星槎日志的最后一页:“时序乱流起于人心裂,亦止于人心合。”
矿道里的矿工们突然纷纷行动起来。有人捡起地上的炭笔,在岩壁上画下自己记得的矿友模样;有人蹲在灵脉铁轨旁,用手摩挲着轨缝,嘴里念叨着 “这轨是李老三当年铺的,他说能跑百年”;连那个刚才认不出爹的小童,也被父亲抱着,在石墙上拓下自己的小手掌印:“爹,这个印子不会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