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完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过了几秒钟，莎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林未，你确定这是给一家科技公司的方案？这拍的不是公益广告吗？太‘素’了，一点记忆点都没有。现在这个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爆点，怎么传播？”
另一个资深策划也附和道：“是啊，这个调性太慢了，不符合现在短视频的传播规律。而且，预算这么少，请不起好导演和团队，拍出来很容易显得廉价。”
质疑声此起彼伏。他们习惯了用明星、用洗脑的口号、用炫目的视觉效果去冲击市场。林未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打法，在他们看来，既天真又过时。
林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预想过会被质疑，但没想到会是如此彻底的否定。
她试图辩解：“我认为，真诚才是最大的爆点。当所有品牌都在大声吆喝时，我们安静地讲一个好故事，反而更能打动人心。”
“打动人心？”莎拉嗤笑一声，“打动人心能换来销量吗？林未，你还是太理想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总监，等待他的最终裁决。
王总监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方案，许久，他才抬起头，看着林未，缓缓开口：“想法有点意思，但莎拉他们说的也有道理。风险太高，执行难度也大。”
他的话，几乎是给这份方案判了死刑。
林未的拳头在桌下悄悄握紧。她不甘心，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王总，”她鼓起全部勇气，直视着他，“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直接去跟客户提案。如果客户不认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主动辞职。”
她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当成了赌注。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平时默不作声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
王总监也眯起了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林未。她的眼神里没有退缩，只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执拗。
或许是这份执拗打动了他，又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个项目的死活。沉默了半晌后，他竟然点了点头：“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公司不会再投入更多资源支持你，后续所有工作，你自己搞定。如果失败了，你知道后果。”
“谢谢王总！”林未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会议结束后，莎拉经过林未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不知死活。”
林未没有理会她。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就是一支孤军了。没有团队，没有支持，只有她自己。
但她不怕。因为她的身后，是她坚信不疑的创意。
6.
与云起科技的正式提案会，定在周三下午。
这两天，林未几乎是连轴转。她一个人完善了整套方案的细节，包括详细的拍摄脚本、预算规划、媒介投放建议，甚至连备选的导演和制作团队都找好了。她把王总监那句“你自己搞定”当成了一种授权，而不是一种限制。
走进云起科技的会议室时，林未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