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感觉自己像一条破船，被扔进了狂风暴雨的大海里。
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那股抢来的神脉之力，太霸道了。
它根本不管这副身体受不受得了。
粗暴地，蛮横地。
在他身体里改造着一切。
断掉的经脉，被它用更强大的力量，重新接上，拓宽。
碎裂的骨头，被它碾成粉末，再用金色的能量重塑。
干瘪的血肉，被它滋养着，重新焕发生机。
这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
道基重塑。
比他以前的极品灵根，要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道基。
在这个过程中。
大量的，不属于他的东西，也跟着涌了进来。
那是属于凌霄的修为。
虽然不多，但对现在的凌绝来说，已经是甘露了。
还有一些记忆的碎片。
乱七八糟的，断断续续的。
凌绝看到了。
看到玄玑真人是怎么发现凌霄身负神脉的。
看到他是怎么制定这个恶毒的计划的。
看到凌霄是怎么一边跟他称兄道弟，一边在背后冷笑的。
“一个完美的鼎炉。”
“一个用来激活神脉的祭品。”
这些画面，让凌"绝的心，一点点变冷，变硬。
除了修为和记忆。
还有更麻烦的东西。
一些情感杂质。
属于凌霄的骄傲，虚伪，贪婪。
这些东西，像垃圾一样，污染着他的意识。
更要命的是。
神脉本身，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它能吞噬别人的力量，自然也带着被吞噬者的怨念。
还有这乱葬岗里，无数孤魂野鬼的残魂。
这些东西，也趁着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冲了进来。
他的耳边，响起了无数的尖叫声。
哭喊声。
求饶声。
咒骂声。
眼前，也出现了各种各样恐怖的幻觉。
一张张扭曲的，充满怨恨的脸。
“还我命来！”
“我要你死！”
“一起下地狱吧！”
这些声音，要撕裂他的灵魂。
这些幻觉，要让他迷失自我。
凌绝死死咬着舌尖。
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他用疼痛，来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滚！”
“都给我滚！”
他在心里狂吼。
“我是凌绝！”
“我还没报仇！”
“我不能疯！”
“我不能死！”
复仇的念头，是他现在唯一的执念。
是他对抗这一切的，唯一的武器。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天？
两天？
还是更久？
他身体里的那股狂暴力量，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
和他这副新的身体，初步融合了。
那些烦人的幻听幻视，也暂时退去了。
凌绝缓缓地，从一堆枯骨中，坐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干净。
皮肤下面，有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流动。
他能感觉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沉睡着。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唤醒。
道基，重塑了。
他不再是那个靠着灵根修炼的凌绝了。
从今以后。
他，就是神脉。
神脉，就是他。
他抬头，看向宗门的方向。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儒雅和信任。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