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结束了,李思南已经三年级了,李思北也升到二年级,两个孩子的教室又处在同一层了。
学校操场上的一排梧桐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风一吹就四处乱窜。今天该李思南值日,她最讨厌打扫操场了。好不容易把落叶扫在一堆,还没来得及去拿撮箕,大风一吹,又飞得到处都是。她十分恼火却又不得不重新拿起扫把打扫。等她和同学费力打扫完,还要让劳动委员检查合格了才能回家。
这个时候学校只有寥寥几人了,李思北正打着乒乓球等着她,李思南走过去叫上弟弟一块回家了。
回到家,只有唐丽一个人在,奇怪的是王雪娇也不在。他们一进门就发现客厅铺好的木板沙发收起来了,两个孩子心里不禁纳闷,那娇娇以后睡哪里呢?
两个孩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发现房间好像空出来不少。李思北轻悄悄的说道:“姐姐,王叔叔和王雪娇走哪里去了?好像他们的东西收走了!”李思南更小声的回答:“好像是的,我刚刚看见鞋架上都没有王叔叔的鞋子了。”李思北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那他们是不是走了!”两个孩子相互对望一眼,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激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三个人围着炉子吃着饭,李思南和李思北吃得特别欢快,连嘴角都带着笑,似乎已经确定那两个人离开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王雪娇去哪里了,唐丽先开口了:“过段时间李光华要回来了,到时候不管他怎么问你们,都不准说王叔叔和妹妹的事情,知道不?”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思南和李思北两姐弟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李思北嘴里还咬着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李思南同样感到震惊,他们俩对视一眼,尽管内心激动,却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低头吃饭。
唐丽的继续声色俱厉地警告孩子们:“要是哪个说漏嘴了啊,我要打人的啊!”两个孩子连忙点着头答应着。
晚上李思南李思北两个躺在床上,李思北激动的在床上翻滚着:“姐姐,太好了,爸爸要回来了!”李思南也很欣喜,“嗯嗯,以后这个家只有我们四个人了!”
少了两个人的存在,夜晚特别安静,自从王跃强住进来,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他的出现给两个孩子的生活带来了许多阴影。让他们承受了不少的委屈和责骂,经历了许多艰辛,甚至有时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原本热闹的家变得冷清,大门常常紧闭,亲朋好友的来往也变得稀少。
现在,那个男人终于离开了,李思南姐弟感到无比的开心,他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这个家总算是恢复成三个人了,不久之后爸爸回来,全家就齐了。年幼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欢乐畅想之中,没有注意到唐丽一个人在灯光下默默流泪······
大概一个周之后的下午,
几天之后的下午,李思南和李思北放学回家,发现开门的是爸爸李光华。
李光华打开门,看到孩子们,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学了啊,快进来,饭都准备好了。”两姐弟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让他们对“爸爸”这个称呼感到了一丝生疏。他们默默地背着书包进了屋。李光华迅速锁上门,转身进来,拉着孩子们坐下来,双手拥抱着他们。
他把脸贴在李思北的头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摸着李思南的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孩子,爸爸真的很想你们。才几个月没见,你们就不认识爸爸了吗?”李思南和李思北还是没有反应,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突然改变的环境。李思南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爸爸的眼睛有点红,她感觉到爸爸在说话时声音的微微颤抖。
气氛有些尴尬,李光华不得已放开了双手,摸着他们的头轻轻的说道:“洗手吃饭了,肯定都饿坏了。”
他站起身来去厨房拿碗筷,两姐弟去院子里打水洗手,李思南小声的问到:“弟弟,妈妈好像不在家。”李思北愣了一下“是不是在睡觉呢?”
他们洗了手进去看见饭都舀好了,筷子也摆放好了。只有三个饭碗,唐丽果真不在家。
三个人都坐下之后,李思南拿起筷子和饭碗先开了口问道:“爸爸,妈妈呢?”李光华端起饭碗扒了一口饭,低声回答着:“出去了。”两姐弟没再说话默默吃着饭,李光华一个劲的在旁边给他们两个夹菜,嘴里唠叨着:“多吃点,你们两个都好瘦。”
天已经黑了,两姐弟刚刚做完作业,唐丽就回来了。唐丽正换着鞋,李思北跑上去拉住她的手的问道:“妈妈你去哪里了?”
唐丽皮笑肉不笑的摸着他的头说:“妈妈出去办点事。”李思北围着唐丽问东问西。李光华坐在旁边正看着报纸,他看见唐丽进来后放下报纸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吃饭没?要给你热点饭菜吗?”唐丽瞧都没瞧他一眼,不屑一顾的答道:“吃了!”说着就烧水洗脸漱口进卧室睡觉了。
李思南李思北疑惑的看了看时钟,这才八点,马上就要播她最喜欢看的电视剧了,妈妈今天为什么睡这么早?两姐弟不明白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发现爸爸回来了妈妈一点都不开心。
晚上,李光华找来被子和枕头就在沙发上将就睡了一晚。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李光华在家煮好饭等他们放学,唐丽都不在家,晚上回来了也不和李光华说话,照常洗脸刷牙进屋睡觉。
唐丽今天没有出门,在屋里睡着觉。到了吃饭的时间,李思南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想叫唐丽起来吃饭。唐丽不耐烦的说道:“我不吃,要吃你们自己吃!”
她的心情很不好,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把气撒在了李思南身上。李思南已经习惯她这样了,轻轻地关上门,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两姐弟做完作业打开电视看得专心,没有注意李光华什么时候进了卧室。接着卧室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两姐弟也没过多在意,以为爸爸妈妈在谈事情。突然唐丽大声的呼喊了李思南一声。李思南赶紧站起来竖起耳朵,听见唐丽大声喊道:“南南,给我把扎头发的夹子拿进来。”
李思南走到放梳子的地方,拿起唐丽平常捆头发用的大夹子,推开门打开灯,就看见李光华和唐丽都跪坐在床上,唐丽双腿协盘着朝向一边,背靠着墙。李光华把唐丽的双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唐丽的手腕都有些红了。她头发很乱,脸上怒气未消,再看李光华也是怒火中烧,脸上和脖子都是指甲划过的红印子。
李思南小心翼翼的走近把夹子递给唐丽,唐丽想挣开双手来接,李光华不放手。李思南带着哭声央求道:“爸爸,你把妈妈的手放了,都红了。”李光华恶狠狠地看着唐丽,转过来有些无奈又气恼瞪了李思南一眼,放开了唐丽的双手。唐丽接过夹子把头发全部挽上去夹住。李光华随手掐了一下李思南的脸庞,窝火憋气的说道:“家里面都进贼了,还帮着隐瞒!”说完翻身下床走了出去。随后就听见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李光华摔门走了。
李光华没有用力,李思南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有些被吓到了,所以哭了出来。唐丽听见人走了,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床单。瞥了一眼哭泣的李思南,丝毫不关心她刚刚有没有被掐疼,还带着凶厉的神情,语气冰冷的说到:“哭什么哭,赶紧洗脸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李思南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感觉妈妈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挡箭牌来化解争执。唐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势,但实际上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她知道自己在力量上是比不过男人的。尽管李光华并没有真的动手,但她内心还是感到害怕。她让李思南进去送发夹,可能是认为李思南不是李光华的亲生女儿,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唐丽总是以这样狭隘的心态去揣测别人的意图,把别人想得龌龊不堪。心中没有光的人看谁都阴暗。
接连好几天,李光华都没有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