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给!”
她哆嗦着手掏出钱包,胡乱拿出一张纸币扔在收银台上,连找零都没要,一把甩开我,提着那瓶如同烫手山芋的酸奶,低着头像逃跑一样冲出了便利店。
我赶紧对收银小哥和周围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妈妈她……唉……” 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无奈、悲伤又坚强。
收银小哥似乎理解了,同情地摇摇头,把找零递给我。
我拿着钱,追了出去。
外面,刘美娟女士站在路边,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王芳!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谁老年痴呆了!你存心让我丢人现眼是不是!”她压低声音怒吼,显然气得不轻。
我立刻换上委屈又无辜的表情:“妈,我那不是没办法嘛!您都要砸店了!警察来了怎么办?咱们才刚下飞机!我那是急中生智!不然您真被当成闹事的抓走了,那才叫丢人呢!我这是为了保护您啊!”
我巧舌如簧,把锅甩得干干净净,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忍辱负重”的孝女。
刘美娟女士被我这套说辞噎得说不出话。她明知我是故意的,但我的话又确实掐住了她的软肋——她怕真的惹来警察。而且,我刚才那番表演,从结果上看,确实避免了她大闹便利店被抓的风险,虽然过程让她极度难堪。
她憋了半天,最终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那瓶酸奶上,恶狠狠地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重重地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难喝死了!什么破玩意儿!”
看着她的憋屈样,我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得维持着小心翼翼的表情。
第二场极端冲突,再次以我妈吃瘪告终!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按照上辈子的流程,接下来该去市区,然后就是那家命运的拉面店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起我的行李箱:“妈,消消气,咱们先坐车去酒店吧。听说这里的公共交通可发达了,咱们去体验体验?”
刘美娟女士哼了一声,没理我,但还是跟着我往机场巴士站走。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我又摸了摸手机里那张领养证明的照片。
危机暂时解除,但心头的寒意更重了。这样一个丝毫不顾及我会不会难堪、会不会陷入困境的“妈妈”,我真的还要继续这场荒谬的旅行吗?
不过,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再去!那家!拉面店!
我一边走,一边飞速思考着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改变行程,避开那个死亡Flag。
巴士站人不少。刘美娟女士看着票价表,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又想吐槽价格。
我立刻抢先一步,大声感叹:“妈您看!这机场巴士多干净!多舒适!这票价体现了优质的服务和高效率!咱们这钱花得值!体验的就是这份精致!”
刘美娟女士到了嘴边的抱怨又被我堵了回去,只能狠狠瞪了我一眼,憋出一句:“就你话多!”
我笑眯眯地递上车票。